县太爷出厅迎接阿龙,没说两句话就带着阿龙乘车去县城中心看烧妖怪篝火。阿龙在车上与县太爷交谈后才搞明白,那妖怪的尸体还没解决,在县城中心放了一天供人观看发泄,今天半晚的时候才会在县太爷的主持下烧掉,算是县太爷为自己做的政绩。
此时县城里人头涌动,也是这时候阿龙才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对站在人群中央很是有些恐惧。在县太爷的再三邀请下才在柴火搭的高台上和县太爷露了个面,之后都是躲在马车上看人流滚滚、看县太爷讲话、看燃烧的火吞没妖怪的尸体。
也许妖怪的尸体精气特别旺盛,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柴火都添了不知多少次才把那两具妖怪的尸体烧的只剩下一些骨头似得东西。
县太爷抹着头上的汗来找阿龙问这妖怪留下的骨头怎么办,阿龙也不知道怎么办,觉得可能是舍利子一样的宝贝,说不得还有用处,于是就说都给我吧。县太爷二话没说,让人把没烧净的妖怪骨头捡了出来洗干净给阿龙送来。
骨头不是很多,看起来也只是些胫骨和些许头盖骨碎片,阿龙把他们包起来挂在了自己的金属杆手杖上,准备有时间问问地府里的那些人这东西该怎么解决。
晚上阿龙陪县太爷和一些县里台面上的人物吃了顿饭,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酒。不过有了今天下午在酒楼里的经历阿龙晚上应付起来也轻松了许多,并且在席间跟县太爷说自己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龙英雄不多留几日?这满城百姓都舍不得您走啊!”
阿龙摇头道:“我不属于这里,我想我该离开了。”
“龙英雄可是有什么必要之事要做?”
阿龙摇头,他只是不想留在一地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离开这里,就像是流浪或是自由充斥了自己的灵魂,或者只是因为不安、厌倦?
厌倦什么?阿龙说不清,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安和没有归属感吧。
“那龙英雄可否留下些墨宝好供未见着英雄尊荣的后辈瞻仰啊?”席间有一乡绅老头站了起来对阿龙提议道。
阿龙摇头道:“我虽认识字但不会写,还是算了吧。”
有人奇道:“既然识字岂会不能写?”眼中似有些微情绪,以为阿龙是不屑给他们写字作画。
阿龙见在座的人误会了,定了下神想好了说辞,道:“这你们有所不知,我先前使用纸笔与毛笔不同,而且用字只用简体字,所以现在只识字不会写字。”
“哦!”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想起阿龙的来历,均以为是因为地府和阳间书写不同的原因而心领神会了。
阿龙见他们又误解了,不过自己也无奈,这事情不说前世解释不清。
忽然有人站起,对阿龙道:“虽说不会书写,但听龙英雄的意思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耶!”
阿龙顿一下道:“是看过一些书。”
“那可曾做有诗作?”那人继续问,席间众人也是期待的看过来。
阿龙心中想,自己知道的诗都是他人的,不能骗人。于是阿龙诚实的道:“我并无诗作,倒是知道一些先人作品应该世所未闻。”
“哦!”在场自讳读书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能听到前人不曾传下来的诗作对他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缘。
阿龙看他们像狼一样好似冒着绿光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搜寻着前世的诗词,席面上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听说过陆游吗?”
县太爷听了阿龙的话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道:“陆游不知,只晓得曾有名陆机者少年得志。”
阿龙知道曾经在现代的历史上有人叫做陆机,所以又问:“那你们知道曹操吗?”
在场人一起点头道:“曹操之名天下皆知啊。”
阿龙问:“那你们听过多少曹操的诗?可有《短歌行》《度关山》?”
席间的人点头道:“时常背诵。”
阿龙又问:“《观沧海》《龟虽寿》呢?”
席间人道:“倒背如流。”
阿龙心中有想法涌过,看来这个世界应该有和三国之前一样的历史,可是不知道在魏晋到隋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历史。
阿龙搜寻着脑中的那个时间段的诗人问道:“陶渊明各位可知?”
在座的可能是来了兴致张口就有人开始背诵陶渊明的《名子》,也有人颂歌起了《饮酒》,席间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座有人问阿龙:“龙英雄你这是问什么啊?”
阿龙如实的道:“我看有哪位诗人埋没在了历史没有作品流传下来。”
席间之人恍然大悟,等阿龙继续问下去。
阿龙果然问道:“可曾听过《滕王阁序》?”
“是何等高论大作?”
“好的。”阿龙比了个手势,想了一下道:“我背给你们听。”
有人在桌子上铺下了纸张拿着笔等着阿龙背文章时记录下来。
阿龙道:“全篇如下:《滕王阁序》作者王勃……”
洋洋洒洒百余字阿龙全部背下,也不知是高中时老师的功劳还是自己的记忆力突然变好,抑扬顿挫间不但听者如痴如醉,阿龙他自己也体验到了一种朗诵的美妙感觉。
“前人王勃真是文采飞扬啊!这么好的文章若不是有龙英雄使之重出于世如此奇才岂不埋没于泥土之间呀!”席间有人恍然大悟般击手赞叹道。
又有人迫不及待问:“王勃奇才可有其他作品?”
阿龙道:“等我慢慢道来……”
洋洋洒洒、徐徐叹叹,不觉间这边背诵那边记录已有三千余字,手持毛笔的人手腕都酸了,可是热情依然高涨,阿龙已经点燃了他们的热情,这三千余字虽然让他们如痴如醉,可是阿龙记下来的王勃等初唐四杰的作品并不多,所以还背诵了一些陆游、杜甫、李白等唐代大诗人的文章诗作。这些诗作一出,真把席间读书人听的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放浪形骸!每多听阿龙新背一首作品便感叹一次世事无常、时光无情!如此风流人物如此著作竟然没有流传于世!还好老天开眼有阿龙今日为先贤扬名,使如此珍宝绽放了光芒啊!
模糊间阿龙感觉到天好似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阿龙只记得自己与席间众人饮酒至头疼眼花,只记得一直在饮酒一直在斥古博今放浪形骸,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讲了不知道多少酒后之言。头疼间好似想起昨天还有人趁着混乱问了自己是否看过生死簿,自己不但说了看过好似还把判官令拿了出来炫耀。
“判官令!”阿龙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趁着茫茫的朝阳伸手往怀里摸去,传来的手感告诉阿龙判官令、阎罗令还有圆形玉佩都在怀里。
“还好还好!”阿龙将三样宝贝从怀中拿出来看了遍,见都完好后松了口气。这时才从满地呼呼大睡的醉汉中抽身出来,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有在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向自己,阿龙做了个手势让她带自己回去厢房,同时不要打扰到宿醉中的众人。
侍女很听话的站在门口等阿龙过去,阿龙迈过了几个仍在睡梦中的人,经过了酒桌时,见上面的碗碟都被推在了地上,只有一叠写满字迹的稿纸和两个正枕在这些纸上呼呼大睡的两个人,阿龙记得这两个人昨天虽然也跟着喝酒,但是好像一直没有停过笔,把席间的对话都记了下来。阿龙凑上去看了两三张纸漏出的边角,上面的字多是诗词和话语的片段,由于阿龙也看不清楚断续的意思,整张写的什么大概都知道了内容便没再看下去,径直出了房门。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阿龙在侍女的伺候下洗了把脸,左右四顾间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感觉里面东西没有缺少后便背着包袱拿着手杖挎着宝剑出了厢房。
陈府的管家见阿龙一副要走的样子刚忙上前要说什么,阿龙抢先制止道:“我不想打扰他们,就让我悄悄的走吧。”
管家无奈,带着阿龙走向前院,亲手为阿龙打开了大门。管家本想送阿龙一直出城,阿龙没让,在陈府的大门前道别后悠悠的从县城的另一侧出去了,清晨起早的百姓纷纷和阿龙打招呼,阿龙也一一回礼,不知觉间到了县城的另一侧大门外。
阿龙回头看去,本以为会在城门上看到县城的名字,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
“也好!”阿龙带着微笑摇头道,转身顺着大道走远了。
留给守门的兵丁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