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外站了多久,就在能逛的园子都被赏了个遍时,泪婉被段雪连拉带扯的拖进了府邸的正厅。
原本震耳的喧哗顷刻间恰然而止,而后是更为吵闹且滔滔不绝的恭维声,泪婉有些惆怅,好似不知不觉,抢了人家新人的风头。
譬如,方才她进门前,闻见的是“多日不见仙君,看面色,仙君近来很是滋补啊”临末了,还需配上个低醇浑厚且肆意的笑。
而泪婉发觉,从她露面的那一刻便换了一种氛围,一干人等都换上了一派恭恭敬敬的面貌,连一开始便没个正形的老仙,此刻也将锋芒敛了敛。
隐约还有几个不明事理的仙有些不明情况的一冷哼,有心好的同僚便瞪他一眼,心眼儿不好的,乃是摆的一副看戏的架势
泪婉向四周扫了一圈,此番这乌央央一群人尽在她面前围着,实在是叫她不大爽利,摆了摆手,叫他们散去了……
实在不是泪婉去哪里都要如此招摇,泪婉自认是个低调的做派,在天宫的位份也算不得唯我独尊,奈何几个尊神中唯有她才算得上是个平易近人体恤下情的,几个比她位份高的,不是隐居那便是在家里居着。故而才形成了现在这般光景……
人群一散,便挤出两道略微纤弱的身影,一人搬着一半的椅子,步履有些艰难却不敢怠慢,朝着泪婉走来。
看那椅子的样式做工,应当不是个普通的木头椅子……
泪婉当即有些后悔,她来此处确有些唐突,确是欠考虑了……
暗暗思忖,这新郎新娘明日不会在行礼时将她当高堂拜上一拜罢……
……
婚宴当日,泪婉才觉得她昨日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那对新人确然是在行礼时又多了一道程序,朝着她又拜了拜……
泪婉登时有一种沧桑感涌上心头,受拜虽不是一两次,但这么个拜法却是开天辟地第一遭,煞那间,泪婉觉着自己好似是老了。
宴席似是没有个休停的意思,她又对那些饮酒作乐之事提不起兴致,只能硬挺挺的坐在那高位之上,一时间竟有些孤立无援的错觉
本欲拽着段雪出去逛逛,也不枉费了此时美景,谁知扫视了一圈也没瞧见她的半点影子,便干脆设了一道屏障将自己锁在里头,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闭目养神。
纵它外头翻了天,也不能扰她分毫……
不知何时,泪婉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中,那梦中一片昏暗,好似置身于一个混沌境,那处的光景,唯一个黑字足以概括。
那黑暗直击内心,竟叫她冷汗涔涔……
那恐慌一直延续到她转醒
看着眼前的光景,泪婉悬着的心放了放,只是仍旧心有余悸
她隐约记得梦中好像有个声音对她说了什么,此时回想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撤了屏障,一转头却是看到段雪不知从何处方归,面色有些发白
泪婉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段雪扯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道“许是累了,身子有些不爽”又向泪婉投去了个埋怨的眼神“跟你处的久了,我都被拐的体弱多病了,你要如何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