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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弱柳这个人,天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胆子之大也是异于常人,她喜欢研究上古巫术,曾经不放过任何机会去四处搜集有关巫术咒语的资料,还反反复复地练习和实验,因此,也闹出过许多的麻烦和笑话。
她心里明白,巫术不像魔术,魔术把天地万物信手拈来,随意地变来变去,而巫术只能通过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和仪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事情的走向。就是巫术的这个特点,让她十分着迷。
她自小看了许多书籍,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魔术那样的障眼法,改变的只是事物的表象,一点也不好玩。只有改变事情的发展,才生出了不同的、未知的结果,因生果,果成因,因因果果无穷尽也。
可是,在得知世间还有催眠这等好东西,不但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还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时候,她马上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对催眠的学习中。
但是,目前为止,她还从来没有在除了自己之外的其它人身上用过催眠术,一方面自己的技艺还不够成熟,用在别人身上要是不小心伤了人,她非自责而死;另一方面,她实验巫术时出过的那些乱子一直提醒着她,想要修得高深技艺,就必须低调慎行。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12岁那年,刚得到一份唤虫咒时,高兴地悄悄在屋子里召唤各种虫子的经历。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黑暗格外浓重,妈妈和卫叔叔都不在家。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一只白色的蜡烛在屋子中央,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双唇不停地动着,开始念起咒语。
她凝神静气地念着,咒语念到一半,就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继续不停的念着咒语,直到周围的声响越来越强烈和杂乱,这些声响传进紧闭双眼的何弱柳耳里,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然后,窸窣声渐渐淡下去,越来越轻,直到咒语念完的那一刻,声音也停止了。
她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对虫类的害怕,而是惊叹于眼前虫子队伍之庞大恢弘。
蚂蚁、蟋蟀、飞蛾、蟑螂、蜻蜓、屎壳郎、金龟子、蝗虫、甲虫、蝎子、蜘蛛、苍蝇、蚊子、虱子、跳蚤……
虫子队伍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板和一部分墙面,只在何弱柳的脚边留下一个供她容身的小小圈子。
这些虫子冒着着被闪电劈死的危险,钻出自己温暖的巢穴,从花园、从墙缝、从被人遗忘的角落、从崎屿市的四面八方风雨无阻地赶来了。
此刻,所有的虫子正昂着头,一双双安安静静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巴一下,崇敬地盯着她,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沉默等待将军的号令。
天哪,难道整个崎屿市的虫子都集合到这里了吗?
何弱柳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奇观,脑子一片空白。
“轰!”此刻,窗外响起一声雷鸣巨响,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
“啊!姐姐……姐姐我怕……”7岁的卫扶风破门而入,直冲着何弱柳跑过来。
何弱柳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伸出一只手正要制止卫扶风,只见为扶风穿着拖鞋的脚踩在了黑压压的虫子上面,随着虫子碎裂的啪啪声,卫扶风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唤虫咒瞬间被破,群虫四散逃逸,飞的飞,跑的跑,整个屋子瞬间乱成一团,虫子惊恐的聒噪声响闹腾起来……
一只巨大的蟑螂撞到了卫扶风的脸,就干脆停在了他的鼻子上,缓慢地爬行着。卫扶风被这蟑螂一惊吓,大声尖叫着爬起来,又看见满屋子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胡乱飞行、逃窜、走动着,他的眼睛瞪得快有鸡蛋大了,一句尖叫还没出口,就晕倒在地。
从那之后,卫扶风和她这个姐姐,就疏远了。
这件事,每每想起来,何弱柳还是会觉得内疚,总是觉得对卫扶风亏欠了什么。
……
不仅对于巫术和催眠术,对于许多生活中的小事,何弱柳也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比如她很喜欢烹饪,喜欢尝试各种食材搭配,虽然结果不一定美味,但是这么做的过程,和期待结果时的喜悦,无疑给她带来的巨大的快感。
她爱死了那种等待结果的喜悦。
她还喜欢走陌生的路,对一切自己没有走过的地方充满向往。
正如此刻,她在心里觉得,不把仙界大楼的角角落落逛个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这里工作过。
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临界的办公区,这里本来就是整栋楼最人烟稀少最空旷的地方,此时由于自己的无所事事,显得更加的孤寂幽静。
她本打算去涂砂的办公室逛逛,可是走到半路,突然听到几声女子的呻吟之声。
“嗯……啊……”
那呻吟之声朦朦胧胧若隐若现,飘飘忽忽的飘在空气中,何弱柳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起来,想要听清楚那声音的内容。
那女子的呻吟之声时而轻微哀嚎,像是痛苦万分的样子,时而又轻笑起来,透着一股愉悦开怀的意味,痛苦时带着娇嗔责怪、喜悦处声音清脆泠泠。
何弱柳皱了皱眉,疑惑地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就在这时候,声音忽然停顿下来。
一会儿之后,那声音又从一声轻叹中慢慢响了起来,那声音或高或低的传来,难辨出处,就像整层楼都笼罩在了这样的声音里。
“哈哈……呵……嗯!”何弱柳循声看去,走道的尽头,一处阴暗的转角,有一扇微启的门。
声音或许就是那里传来的,何弱柳想着,轻手轻脚地朝着走廊的尽头悄悄走去。那扇微启的门激起了她的强烈好奇。
随着她脚步的靠近,呻吟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一次次敲打着何弱柳的耳膜,和她狂跳的心脏。
她在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