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细细查看结束之后,苏影这才轻轻笑道,“王爷心思的确缜密了些,一点疏忽也不落下,纵然这也没有什么坏处,却总叫人担惊受怕。瞧你把水蓝吓得,一张小脸白乎乎的。”
司马君彦一笑,看向水蓝,果然脸色不大对劲,“定是这几日没有吃好喝好的缘故,你便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水蓝盈盈一笑,看一眼司马君彦,再看一眼苏影,最后定睛一眼苏影手中握着的茶盏,身姿略显僵直的下去了,唇畔还挂着一丝若是仔细查看才能看清的勉强的笑意。
“明明是情敌,背后藏着千千万万的心机,你也如此轻易的放过?”司马君彦伸手去捋一缕苏影的肩上的黑发,笑着问。
苏影一个机灵,险险避过司马君彦的手,身子却没有移动,斜一眼眼前这个人,“情敌情敌,先有情字再有敌字。然而情一星半点都没有,这“敌”从何而来,天上来?地下来?还是从王爷的脑子里蹿出来的?依我看,王爷想太多了吧。再则若说成为敌人,王爷可是功不可没呢,我的记性一向好,没有忘记是谁惹了一笔风流帐,才令她将我想成假想敌。再说,这水蓝,虽然气势凌人了点,可是心眼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若是她有心痛改前非,我也不是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
司马君彦讪讪的收回了手,深深的眸子里有隐约的失望,脸上笑意不减分毫,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脸焦急与烦躁的秦若璃,问,“她来作甚?”
“你说是为什么?烟雨楼除了一群莺莺燕燕,也没什么可看的。自然和你一样,来会会佳人的,不过这位佳人可不同,是刚立的头牌,风静。”
苏影难得打趣,为话里行间添加了不少轻快的成分。司马君彦一愣之后,看着苏影笑的益深,“她找风静做什么?你手里一直握着这个茶杯,不喝也不放下,不觉得奇怪吗?”
“我喜欢,爱握在手心就握在手里,还把它当宝贝一样待着,你管的着吗?”苏影没好气的看了司马君彦一眼,也觉得一直握着茶杯是有些古怪,顺手放在一旁,“不过是找风静回府,至于去做什么,我到不知道了。你是太子妃的小叔,又是极其睿智沉稳的性子,照理说一丝一毫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问我这么多作甚。我一个女子又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司马君彦笑,落在苏影身上的目光却一点没转。这个丫头近日似乎对她不那么疏离了,还能时不时的说些趣话,想必这才是她原有的性子吧,真是有趣。或许,她对他不那么疏离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和他相处的时日长了,不那么戒备了。可是这又如何,他向来只看重结果。
至于秦若璃,她找风静回府,这又是为了什么目的,他得派人好好查查。
“不错,居然知道说些笑话,纵然水平极低,只能达到令人皮笑肉不笑的境界,但是这份精神还是让我觉得感动的。”司马君彦淡淡的抿了口茶。
苏影心中没好气,狠狠地瞪了司马君彦一眼,心中想这司马君彦说话也忒毒了些,刚想反唇相讥,风静便已经到了跟前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提了个硕大包裹的小蝶。
苏影看了一眼那个圆滚滚的包袱,吓了一跳,“想必太子府应有尽有的,你也用不着带如此多的东西,拿着反而累赘了。难怪收拾到了这些时候,可叫太子妃娘娘好等了,还不快些同娘娘赔罪。”
“算了,不用了,也不用和你这些姐妹道别了,你这般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怕是几时都完不成,难道还要本宫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坐着好等?本宫等是等的,只怕是你没有这般福气与胆量。不过是一个下贱胚子。”秦若璃一脸的气势凌人与不耐烦,说着难听的重话,想是将刚才坐等时窝在心中的怒气,发泄了个干干净净。
风静一听,便受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只低声喊了句,“姐姐。”手也紧紧拉着苏影的手。
风静的这般模样,苏影心中看着也是一番难受,唇动了动,安慰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秋月便一把拽过了风静,蛮横的拉着望门外走。
“哎,小姐。秋月姐姐,您慢些。”小蝶赶紧跟了上去,看着自家小姐不稳的脚步,忍不住出声。
秦若璃没有再对司马君彦施礼,也走了出去,快些几步,便走在了秋月的前头,“喊什么喊,声音像只鸭子似的,脏了本宫的耳朵。”
风静身形瘦骨伶仃,此时却被秋月粗鲁的拉着往外走,一步一个踉跄。手似乎还挣了挣,却被秋月一个恶哼哼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凉凉的秋风中,风静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渐渐远去的背影也有些茫然和无助,苏影看过,心中一紧,一种难受的情愫一划而过,但是很快便归于平静。她平静的坐回位置上,平静的微笑,平静掩盖自己的情绪。
烟雨楼依旧人来人往,一日比一日热闹。凤娘十分热情招呼客人的声音像一阵春风,呼呼转在烟雨楼的每个角落,令人甚感舒服,这已经成为烟雨楼一道独特的风景。
冷香的意外,是傍晚时分发现的。
司马君彦最近似乎很空闲,时而不时的便往烟雨楼跑。到了吃饭的时间,苏影便自然的招呼了司马君彦坐在一块儿吃个饭,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司马君彦因为从未和苏影一起吃个饭,心中自然像是投了石子开了花,荡起一阵一阵涟漪,翻来覆去捣鼓个不停,面上却是淡淡的,甚至平淡到极致。他淡淡的落座,淡淡的拿过碗为苏影添了一碗盖尖的米饭,淡淡的为苏影夹了许多菜,自己的碗里却空空如也。
苏影看着司马君彦一套一套一个一个连贯的动作,看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嘀咕,真是个怪人,居然有如此怪异的癖好,喜欢与人分享他的口水……
“你一个人也能嘀咕,在嘀咕些什么?”司马君彦笑着问。
苏影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烟雨楼的晚饭特别丰盛,特别丰盛。”
“是吗?可是我刚才怎么听到什么与他人分享口水之类的句子。”司马君彦求证似的看着苏影。
“哪有,哪有。兴许是你耳背。耳背。”苏影笑容勉强的答。
司马君彦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耳背?”
苏影的身子立刻寒颤了一回,嚼着饭菜的牙齿立刻落在了舌头上,一股疼痛直窜脑门,她立刻从椅子上跳起,口中的饭菜也向四周喷了一圈。
苏影的第一反应是为自己的舌头煽风,手上的运动带动着微弱的风,舌头上的疼痛淡了许多。
“呀,王爷。”端菜进来的冷香惊呼一声。
苏影也不由得回头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要命。只见司马君彦一脸的残羹饭菜,脸色铁青的坐在哪里,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双眸汹涌的盯着她。
苏影一愣。半响之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确定离司马君彦足够远也足够安全时,才声音干涩的喊,“冷香,快去为王爷打一盆水,再拿一条毛巾。”
冷香应了一声。便慌忙出去了。
司马君彦依旧紧紧盯着她,眼神如猎豹一般锐利和残酷。
苏影在这种要命的目光中,反倒得了自在,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她一副适然的模样理了理衣襟,然后报以司马君彦极是平和的目光,“看着我干吗?诚然我是喷了你一脸的饭水,但是你得须知是你害我咬了一口舌头在先。有句好话叫因果。有句坏话叫自作孽不可活。这佛家术语,想必以王爷高深得非常人能及的智商,是理解的通透的。”
司马君彦一听,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邪意,身形一闪,便已经将苏影禁锢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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