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听出换了人,“姚董事长,郭氏把旗下的所有资金全部收回,包括已经正在准备的几个项目,目前参与投资的理事们都要求撤回投资,公司上下人心惶惶。还请您立刻指示。”
“全部?”姚慕池表情有些呆泄地重复这两个字。
“是的,姚董事长……”手机被啪地摔在地上,通话终止。郭氏将全部资金收回等于让姚氏只剩下一个空壳,而且正在做的项目如果不及时出台将要赔偿大笔违约金。这不是冒风雨而是致命一击。这一刻姚慕池才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他伸出手轻轻地盖在姚家伟的脸上,抚平额头。抚平双眼。抚平唇角。那张苍老的脸庞还有一丝温度,可是却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记得他说过,是不是非要等到失去了什么……你才学得会理解命运……有时候有些是命……改不了的就不要去强求。
“爸。”他唇角颤抖,声音轻到似乎怕吵醒眼前这个正在熟睡的人。“对不起。”
他多想这个男人还可以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吼他,他多想这个男人还可以听见他的忏悔,他多想这个男人没有接那通电话。母亲死的那一年,他曾在葬礼上指着姚家伟骂他不是个男人,不配得到母亲这么多年的爱。此后姚家伟便在国外呆了整整五年,只因他恨他利用母亲去强大事业,恨他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将李秀娟带回了家。
可是现在他有多恨他自己。
或许吧,人总是非要等到失去了什么才学得会服从。有一些是命,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便是命。
他伸出手将医生递过的白色床单一点一点盖住这个男人,从脚到胸腔再到脖子留下那张脸再细细地看了一眼,盖住。爸。我一定会守住你的事业。姚慕池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5.
第二日。李秀娟被送进精神疗养院。
她三次寻死未果。见到谁都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张她和姚家伟的合影,手指不停地抚摸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从鬓角到眉梢,从鼻眼到发梢。他们相爱这么多年,却只有这么一张合影,她等了他这么多年,却只换了五年的相守。
夏殊娆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把所有利器都收拾起来,连碗都换成了塑料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便什么都没有,24小时专人看护。
“妈。喝点粥吧。”夏殊娆蹲坐在床边将碗递给她。见她也不接也不说话也不哭,便带着空腔求道:“您好歹喝点吧,我求您了。”
可她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整个人的魂都失散了。发髻一夜之间白了,整个人在这段时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原本就矮小,缩成一端靠在墙角落,双眼空洞。
由于她不吃饭也不喝水,每天都会有专人拿着小管子,两个人按压住她挣扎的肩膀,一个人用小管子给她进食。每当看到这个时候,夏殊娆就会捂住眼睛,任眼泪流淌在手心里,这样活着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