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娆的手被姚慕池紧紧攥在手心里,抬眼望去侧旁的这个男人脸上露出笑容,如此近得距离似乎都可以听见他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他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殊娆,你今天很漂亮。”呼出的热气吹在她脸颊上瞬间通红,面红耳赤地不再去望他。
记得林沛曾经拉住她的手跑到隍城正在举行婚礼的人家去凑热闹,当时那里的风俗还是穿大红色的裙子结婚,新娘嘴唇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口红,头上还带着红色的花饰,那是当时最流行的结婚妆容。她就倚在墙壁说:“真俗。”
林沛便接茬:“以后咱们的婚礼就在那种大教堂里举行,你穿着白色的婚纱一定很漂亮。”她就撇嘴:“谁要嫁给你啊。”
然后林沛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望着那对结婚的夫妻笑着。或者他是那样相信,将来他们一定会在一起,而且会替她穿上漂亮的白色婚纱。
现在,她穿上了最漂亮的白色婚礼,可以他却没有看见。
她走进了圣神的教堂,身边挽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她正在如梦般参加婚礼,可惜却不是她的。
5.
此刻牧师已经站在中央念起了那段生死与共的文字,声音在整个教堂里回荡,两位新人站在神的面前起誓,会相亲相爱一辈子不离不弃。可是真正能够一辈子白头到老的又有几对呢?口头协议白纸黑字内心澎湃都抵不过时间的摧残。
“想什么呢?”姚慕池低下头,鼻尖都快触到她的脸颊。
夏殊娆轻轻地拉开了有些距离,“想,将来会和谁走进这样的殿堂,将来又会和谁白头到老。”她的话有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纯粹的感慨而已。
“殊娆。”姚慕池愣了一下,轻声唤道。
“额?”她等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了下文,转头看了一眼他。
过了好久,已经到了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他又突然低声唤了句:“殊娆。”声音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如同水波一般一层层在耳边涟漪。
由于时间急促,他今天穿得是诺卡结婚时的西服,却一点都不老成,那套衣服被诺卡只在结婚的时候穿过一次,便再也舍不得穿出来。直到原配妻子去世都没有再婚,可是这个老头却固执地让他穿上,三十多年依旧如同新衣一般,这样的服饰这么多年穿上去依旧有一种风韵,不会显得老调。西服口袋里被诺卡塞进了一个东西,他握在手心里,渗出了汗。
他望着她,精简的妆容,化妆师将她的眼尾勾勒出纤长的眼线,直至微微上翘的尖下巴,以及白皙的脖子。耳垂上是一对玫瑰红的小耳坠,与润红的唇色相对应,恰到好处。她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穿着白裙子抬起下巴一脸骄傲的样子,经历了这些年将她渐渐打造成了一个不会碎的瓷娃娃,不爱争不爱抢。一个月的法国之旅又让她多了那么几分雍容的女人气质,如同新生一般苏醒的模样,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