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芸不敢看洪熙皇帝的眼神中的近乎绝望的哀伤之色,怕自己一个心软辜负伤害了赵宽,不管怎样,箫芸都不希望成为在爱情里背叛他人的人。
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她领受过,那种绝望心碎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也依然会痛的难以自制,她是再不想要品尝这种滋味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有如何能够让赵宽来受她受过的苦呢?
至于她同洪熙皇帝,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她而言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于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痛苦,她甚至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当想到,他受得苦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源于她的时候,这种不忍就更浓重了。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年能够原谅他,如果她能够对他多点宽容和心疼,是不是他们如今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许他们已经又有了一个孩子,代替他们的敏儿,承欢他们的膝下……
也许世人都认为张哲海是她不幸的源头,可是得妻如此,又何尝不是他的不幸呢?
年少得意,难免会有荒唐之事出现,还未定的性子,也难免会被外面的花草迷糊了眼睛,可是当她和别的女人放在一起让他选择时,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她,并且为了留住她,真诚地悔过着…..
她当时不是没有感动,只是这份感动随着女儿的死,被无边的怨恨给替代了,她选择了倔强,而不管他怎样努力,不管怎样付出,不管怎样的……,依旧决绝地离开。
终究换不回已经走上了极端的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天下人都知道,可是真正能够在受到伤害之后,原谅他人的过错的人,还真的不多,比方说她就没能够做到。
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往,她现在都愿意祝福他。但至于同他的情缘,她还是决定了要放弃了。
若是在这异世碰到他的时候,她还没有对别的男人生情,还没有同别的男人有了婚约。她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接受他。毕竟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还熟悉的人了,更何况自己曾经那样深的爱过他,直到今天,她的心里都难以消磨尽他的影子。
而在重见他的那一刻,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就那样清晰地从她刻意掩埋下的记忆中冒出来…..
只是此时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在这种情况下,以往的情缘不管怎样,当断则断了,否则,她就真的会伤害到赵宽了,那个满心眼里都是他的大男孩。
箫芸道:“让过往的一切都过去吧,你也走出来吧。这些年来,为着我们的一段情缘,你受过了这么多的苦,只怕早超过了这份感情带给你的甜蜜。”
洪熙皇帝道:“不,只要是你给的,什么滋味我都愿意接受,总好过空空荡荡地,无处安放心来得好。”
箫芸道:“刘若英有一首歌唱得好‘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以往听着没怎么放在心上,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冒出来了,我们现在失了天时地利,那种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的爱情,今生与你我无缘了。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现在我已经有了未婚夫,而你也有皇后妃嫔,虽然她们同你的灵魂没什么关系,但谁让你占着她们丈夫的躯体呢,既然占据了他的躯体,他所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你也没有逃脱的理由。”
洪熙皇帝道:“事在人为,芸儿,只要你有心和我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现在正在慢慢地摆脱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一切权利地位,我拒绝了这个身份带给我的权利地位,也就卸下了这个身份带给我的责任义务。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了,到时候,我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头子,**那些女人自然就不稀罕我对她们负什么责任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天涯海角的游玩着,又有谁会吃饱了撑着说不行呢?至于你同你赵宽的事,我想若是你有心解决,你一定可以很好地处理好同他的关系的。除非你对他动了情,压根儿就没想要离开他。”
洪熙皇帝说到最后,声音中已经满是醋意了。
箫芸却忽然有种被揭穿地无措,不错,她是对赵宽动心了,那般情谊深重的卓绝男子,谁能不动心呢?
箫芸道:“是啊,我是动情了,那般情谊深重的卓绝男子,我能不动情吗?所以,你我的前世种种就此放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想来,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子的。”
洪熙皇帝嗤笑道:“‘会找到更好的’?多烂的台词啊。只是我不喜欢这样敷衍的借口。我现在除了你,可以说就无欲无求了,得到你,是我现在生活的唯一的目标,你说,要是连这个目标都没了,我在这异世孤零零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若是你连我实现这目标的机会都要砍断的话,那么我就只好不惜一切代价的来创造机会了。反正现在我的身份是皇帝,这天下,我不能做的事,还真没几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