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住在好莱坞东南的一个普通白人小区,算上他自己一共五人合租。他本来住在洛杉矶唐人街,由于室友换工作本周五要搬到芝加哥去,他一个人实在承担不起昂贵的租金。正苦恼之际,拉维尼找他修灯,见面后一通苦诉,把拉维尼那颗善良的小心脏给打动了,允许他搬来一起住,但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内找到房子得搬走。当然,不是免费,但租金便宜很多。
同住的室友拉维尼-科斯莱特、汤姆-克拉克都是演员,是排不上号的那种。拉维尼演过两部电影的小配角,确切来说是一部半,因为她演的第一部电影,有关她的镜头全部剪掉了,这让她好几天都闷闷不乐。而汤姆19岁来好莱坞,到现在己经6年了,出演过四部电影的小角色。
另外两位室友他都还没见过,听拉维尼说,一个是叫詹妮弗的女孩子,她现在在纽约为一个歌手的演唱会作伴舞,还需要一个多月才能结束;另外一个叫亚历山大的是个流浪歌手,开着汤姆的车己经出门好几天,去新墨西哥州参加一个摇滚音乐节。
这几人当中,除了拉维尼,其他都是初识,他和拉维尼的认识过程很有趣。一个月前的一天,他意外捡到一张电影票,于是拿着去电影院看电影。那场电影叫《这是我的一生》,由诺拉-艾芙隆导演,就是《当哈利遇见莎莉》的那个编剧。看到一半的时候,偶然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很象电影中一个有几句台词的配角,当时还以为眼花看错了。散场后,他跑上去搭讪,一了解,没眼花,真是电影里的那个女演员。
原来她叫拉维尼-科斯莱特,一个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印第安女孩。两人就这样聊起来,李莫也对她说起自己的事,他来自纽约,在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尚未毕业。因为他的父母认为拍电影是不务正业,坚决不同意他继续学下去,所以断了学费。他只好选择离家出走跑到洛杉矶来赚学费,谁知学费没赚到,连生活都陷入艰难中。后来两人又见过几次面,慢慢就熟悉了。
当回到住的地方时,己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拉维尼和汤姆还没有回来,李莫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啃着转车时买的汉堡,啃着啃着觉得噎得难受,忙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
正喝着,忽然听到门外汽车的声音,是拉维尼和汤姆回来了,他们两人今天是去好莱坞电影公司试镜。李莫才走到大门口,一条纤细的人影就跑了过来,正是拉维尼。她脸上化着淡妆,一根紫色的头绳很简单的把黑发扎个马尾,头发随着她跑动的韵律也跟着有节奏地晃动,淡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蕾丝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个印第安风格的绿松石手镯,没有因为去试镜刻意打扮,
她冲上来就结结实实的给了李莫一个拥抱,道:“李,试镜结果怎么样?”李莫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失败了。”拉维尼脸上带着笑意,笑声从她的嘴里发出,象珠玉相撞的叮当声一样清脆,道:“啊,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我通过初试了,下个星期去复试。”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带来的肯定是好消息。
她在兴奋之余,说话未经考虑,说出的话有点让人小小的误会,听起来象因为李莫试镜失败了,她反而高兴。不过,李莫知道她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这种细节,也能理解。
他拥着拉维尼那软软的身子,头发擦在脸上有点痒,道:“我也为你高兴。”她试镜的电影叫《最后一个莫西干人》,是一部专门讲述印第安人的电影,她的肤色和身世与电影主题很符合,如果被选上了,也没什么意外。
两人拥抱后放开,拉维尼回想起刚才的口语歧义太重,道:“李,抱歉,我不是为你失败高兴。我太激动了,我的经纪人说,我有很大可能会获得一个重要的配角,那部电影的主角可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丹尼尔·戴·刘易斯。”
刚从车库里出来的一个年轻人刚巧听到,安慰道:“李,这不算什么事,我也失败了。《好莱坞报道》不是说了吗,在好莱坞,平均面试28.4次才有可能得到一个角色。你才第一次,如果你第10次就能得到角色,都表明你比别人厉害很多,赚了18.4次。”
他就是汤姆-克拉克,比李莫年纪略大,父亲是白人,母亲是亚裔马来人。阳光下看去,这家伙外形不错,只见他方脸宽额,高挺的鼻梁,脸上的棱角仿佛石雕一般,透出一股粗旷。只有头上的那一头黑发,透露出了他的混血身份。
李莫故意板着脸道:“试镜10次?那时候我己经饿死了。最好把我葬在屋后的墓地里,那样可以天天陪伴你们。”
三人齐声大笑,回到客厅里,都将自己疲惫的身躯扔在沙发上。
汤姆抱着一杯冰水狂饮后,关切地问道:“李,你能说说试镜的情形吗,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李莫和他才认识几天,交情不算深。他这么问,也是出于好意,要帮忙分析原因。就算他不问,李莫也打算说出来。
想了一会,李莫想好措辞,开口说道:“你们认识一个卡尔·史密斯男人吗?年龄有五六十吧,有点秃头。”一听到这个名字,汤姆嘴角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点头道:“我参加过他的的试镜,《哭泣宝贝》和《少年兵团》的选角导演都是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李莫迟疑着把试镜的情形说了一遍。刚说完,拉维尼就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洋溢着的调皮,让她看起来象朵白玉兰。她放下了手里的可乐罐,怕笑得太厉害,不小心把可乐洒在沙发上。
这种事多少有点难堪,李莫脸上一阵发烫,陪笑道:“你们认识?”
汤姆微笑道:“他是同性恋。你应该换个思路这样想:能有一个男人为我动心,说明我魅力很大,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没笑出来。尽管己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从汤姆嘴里得到确认,他还是受不了。
“在好莱坞,这种事情很多吗?”李莫开始转移方向,免得被他们笑个没完。
他在好莱坞也有一段时间,但始终无法入行。其间也多少听人说起过这类事,但只是断断续续的,很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