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有一平台,可以供游人休息。两人只好停下来,望峰兴叹。平台视野相当宽阔,是一个仅次于山顶的观景之地,洛杉矶城、圣费尔南多河谷以及圣加布里埃尔山的风光尽收眼底。洛杉矶城中万家灯火,五光十色,连绵几十里,极为壮观。
此时是夜晚,虽然不能仰视流云,俯观沧海,但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蓝天,凝视着它的深邃,吸吮着它绝妙的色泽和芳馥,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夜晚的月亮很亮很亮,星星如碎钻镶在蓝丝绒般的天幕里,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另一边的半山坡上,有一间小木屋,是供游人休息的地方。
好莱坞的地标——竖立着的HOLLYWOOD大标牌处于对面山脊正中。这可是洛杉矶的一大名胜,来洛杉矶和好莱坞的外地游客,基本上都想来这转转。
好莱坞标牌1923年最初出现时,当时只是一个房地产广告。那时的HOLLYWOOD后面还有“LAND”字样,每个字母上都点缀有4000个电灯泡。直到1949年,LAND这几个字母才被去掉。到20世纪30年代,好莱坞成为美国电影业的标志。一名英国女演员曾选择这里作为自杀地点。她用梯子爬到字母H顶上,然后跳下身亡。为了防止此类悲剧发现,政府把公路封了起来,不再允许车子开上去,连标牌也被围住了。长年的日晒雨淋,使得这些字母开始破损,70年代,第一个O的上半截掉了下来,第二个O则彻底坍塌。1978年好莱坞75周年庆典之际,在摇滚明星艾利斯·库珀的推动下,这个标牌才得以旧貌换新颜,修复成现在的样子。
山腰的平台上由于人们的踩踏,草都长不起来,但在山崖的边缘却长着一棵虬劲的松树。它有碗口粗,笔直笔直的,活像一把张开的大伞,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显得那么苍翠挺拔。有人用碎石块,围绕着树砌了个半圆形土台,把它保护起来。树下还钉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怀特先生己认养此树”。
这棵松树不远的地方,还长了棵齐腰高的小松树,由于一段时间没下雨,小树象个营养不良的孩子,有点无精打彩。拉维尼指着它道:“李,你看它多可怜,我们也领养这棵树吧。”
“好啊,希望它也能顺利长大,长得和它旁边那棵树一样粗壮,为游人遮阴纳凉。”李莫手抚着松树叶道。
“我们为它起外名字吧。”
“我想想,就叫抓梦者吧。”李莫道,“抓梦者能驱除邪魔,保佑它健康成长。等再过几年我们来看它,它就变得枝繁叶茂,比我们还高了。那我时候,我们可以骄傲地说,看,那是我的孩子,它多强壮啊!可惜今天没有带水,只能送它这个作见面礼了。”他说着,解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把它围在小树的根部,作了个标记。
洛杉矶是地中海气候,一天的温差很大,中午时太阳毒辣得很,但清晨和晚上却凉飕飕的,白天穿一件T恤晚上却要穿夹克。李莫看到了拉维尼被冷得卷缩的身体,他急忙脱下外衣给他披上。
山上的山风吹着很冷,她只穿了一条裙子,脸色冻得发白,加件衣服虽然会好点,但也只能保上半身。李莫怕她着凉,道:“我们回去吧,你想爬山以后我再陪你来。”
拉维尼轻嗔道:“我不,那里有间木屋,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夜。”她这话让李莫的心不争气的乱跳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精神诱惑。
和拉维尼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了解也随之慢慢加深,也感觉到了这女孩确实不错,要说没什么想法,那绝对是假的。此时虽然他觉得这太快太突然,但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来,他连摇头拒绝的念头都没有,反而隐隐期盼着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小屋是以前的人为了方便别人出来游玩、室外烧烤所建,只是后来因为烧烤导致多起山火,随后政府以防火为由禁止上山烧烤,不知道现在这条禁令是不是还有效。
木屋门口还放着一只铁皮小箱,如果用了这屋子,请往箱子里付款。付多付少,付与不付,全靠自觉。这并不是美国人素质如此之高,而是屋主守在门口的成本太高,只能采取这种方法。
屋里空间不大,陈设也很简陋,只有一张木床,李莫把她放在床上,随即用脚后跟把门带上。这山上没有什么猛兽,根本不用担心。
天上圆月如盘,夜色与月光相溶。月光透着窗格如匹练般倾泻进来,冷月清辉之下,只见拉维尼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含情脉脉却又羞涩无比。李莫吞吞吐吐道:“拉维尼,我想……”他的呼出来的气息己经带着火星,只要一点点东风,欲望就会就燎原般燃烧起来。
“我也想!”她呢喃道。
她的话刚完,柔软的唇就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耳背。轻轻地接触,温柔地摩挲,轻柔地吮吸,无不充满着爱怜柔情。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即使隔着衣服,也感觉到了背部的热度。他的另一只手探入的长裙之中,抚摸着她修长细腻的玉腿,手指从她晶莹的足踝轻轻摩挲到圆润的膝盖。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长裙的领口已经被扯开,美妙绝伦的娇躯半露出来。一般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拉维尼青涩地回应着,回吻在了他的脖子上。朦胧中,她的俏脸更烧了。她的娇躯发出一阵阵快意的颤悸,芳心感到羞涩之余,却又感到莫名的刺激。
覆盖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渐显迷离,意乱情迷之中,拉维尼的纤手也探入他的衣服中,开始撕扯起来,她那张清丽俏脸之上已经布满娇羞难耐的红晕。
两人都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便将对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都脱了下来。她的长裙已被褪去,月光下,那具的美丽胴体,仿佛抹上了一层羞涩的红晕。她的星眸半睁半闭,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微微悸动,在等着他的进一步动作。
李莫在衣服堆中摸出了一直带着的布什和克林顿两人“代言”的基/佬牌套/套,心想,两位老兄,今晚没你们的份,你们只能在一边凉快着,为我喊喊加油吧。
拉维尼握住了他的左手,喘息道:“不用,我今天是安全期。”她这话,让李莫心跳倏然加快了十倍,完全失去了平时的节奏。他的身体起火了,再也没有心思顾别的,猛地扑了上去,真是天雷勾动地火,楚襄王压上维纳斯。
此时,玛丽莲-梦露,在他心里己死去多时;茱莉亚-罗伯茨,只会搔首弄姿;梅格-瑞恩,己变得无比庸俗;爱森斯坦的蒙太奇理论,成为了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格里菲斯的最后一分钟营救,象亚历山大的啰嗦。那响在耳畔的呻吟声,才是无与伦比的仙音。
两人天人交一,物我两忘,分不清是他带她,还是她引导他。这是一种对心爱女人的眷恋和寄托,她轻颤着,用那惹人怜爱的样子承受他的爱意。星光下,沉醉中,那些白色小精灵喷涌而出,欢快地向生命之源游去。
李莫趴在她的身上,把脸贴近拉维尼,突然发现她的脸上一片湿痕,惊慌道:“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哦,honey,别哭,是我太性急了。”极尽温柔的为她抹去泪水。
拉维尼抽泣道:“我的母亲要求我要象波姬小丝一样,把处/女之身保持到22岁,可是我却没有作到。”有很多报道说波姬小丝把处女之身保持到了22岁,至于是真是假,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那你现在多大了?”
“20。”
“我真该死,你为什么不……”他本来想说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但感觉这话象在推卸责任,赶紧打住。
“我恨你,我恨你,你就是个小偷,偷走了我的心。”她猛捶着他的后背,睫毛不自觉地又潮湿了。
虽然嘴里说要疯狂一次,但终究本性难移,二十年的心防,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李莫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一个女孩最宝贵的第一次都被他拿走了,还有什么好说得。
“我们纳瓦霍部落的保留区里,有一种鸟,叫回音鸟。每当在找到伴侣的时候,它就站在荆棘上,用它的绝妙歌喉唱一曲爱情之歌,向它的伴侣表达忠贞。它的一生只会开口唱一次,因为它一生只爱一次。我们以前的纳瓦霍部落,要求一个女孩象回音鸟一样,一生只能爱一次。我的母亲在八岁时就双目失明,一直呆在部落保留区。在她23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来保留区作画的流浪画家,他们相处了三个月就结婚了。第二年,生下了我。第三年,那个男人无法忍受保留区的清贫生活,抛下我们一个人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
李莫想不到她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紧搂着她的娇躯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爱护你。我保证!”
“我们纳瓦霍部落也有一首歌,就象回音鸟的歌一样,只唱给最爱的人听,你要听吗?”
李莫急忙点点头:“我不仅要听一遍,还要以后每天都能听到。”
“春天带来温馨的风,流云带来彩色的梦,天空带来真诚的心,海洋带来坦荡的情,我真愿化作风一缕,依恋着你,不管有没有明天,我也不在乎有没有明天。”她先用印第安语唱了一遍,李莫没听懂,只觉得她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娇柔婉转,第二遍她用英语唱时才听明白。这首歌就是在向爱人倾诉相思,表达忠诚。
李莫听着她的歌,心中生出一股怜惜,多清纯的女孩,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他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道:“那我也为你唱一个我们国家的歌曲:吻汝之眸兮,慰汝忧愁;抚汝之面兮,玉汝之颜;倾汝之心兮,融汝哀伤;挽汝青丝兮,赠我情思;执子之手兮,与汝谐老。”
他第一遍是用中文念的,拉维尼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就和刚才听她用纳瓦霍语唱歌一样,显然也没听懂。
“我用英文给你解释吧!
我希望,我的左手边永远是你的右手;
我希望,打雷的时候,能帮你捂住耳朵;
我希望,我有一间紫色的屋子,每天回来,可以看到温暖的灯光下你在等我;
我希望,每天睡前,相互说一句晚安;
我希望,早上起床,我们一起站在镜子前面洗脸刷牙;
我希望,和你一起,在厨房里作土豆泥和蛋炒饭;
我希望,随时可以牵着你的手,陪你看夕阳西下,陪你看小草发芽;
我希望,我所有的呼吸,都是想念;
我希望,当你说再见,不是代表着再也不见,而是明天相见;
我希望,我所有的“希望”,全部会实现。
“我也希望会实现。”她没再哭了,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李莫的手,道:“我哭不是后悔与你发生有关系,就是想哭而己,也为我妈妈感到痛心。”
“可是你一哭我心痛啊,女孩子的眼泪是宝贵的。”李莫伸手将她脸颊边上有些凌乱的发丝向耳背拢了拢,“女孩子就应该比别人生活得幸福。泪点高一些,笑点低一些,这就是幸福,因为值得我们快乐的事很多,而值得哭泣的事却越来越少,所以,以后只会笑,不会哭。”
“那我乖乖听你的话,以后少哭多笑。”
室外夜风清冷,室内春意融融,两人说着悄悄话,相拥入睡。
第二天李莫是被好莱坞山的阳光给晒醒了,昨晚还说要早点起来看日出,这会都太阳晒屁股了。身边没有人,拉维尼己经起来了,他赶紧起身,跑到外面一看,只见她抱膝坐在地上,面着对东方。
李莫擦了擦惺忪的睡眼道:“拉维尼,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们也该回去了,说不定汤姆他们找不到我们,己经报警了。”放纵不能长久,激/情亦不能永恒。尽管生活就象一口嚼了又嚼的甘庶渣,可谁也无法脱离现实。
拉维尼撒娇道:“我想要棉花糖、氢气球,还有巧克力,你要把我哄开心了,才跟你走。”
李莫揉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她得到了电影《最后一个莫西干人》的一个角色,电影正在有序筹备中。外景地也选定她的家乡——俄克拉荷马州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她需要提前回去帮忙为剧组找外景和申报减税。一部电影的外景拍摄能为保留区带来不少的就业和收入。
两人顺着昨晚上山的路下去,找回了那辆扔在灌木丛中的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了家门口,拉维尼为李莫整了整衣领,把颈部露出的吻痕盖住。
抖了抖身上从好莱坞山沾的晨露,李莫推开了门,屋里传出眩目的闪光灯亮光和喀喀快门声,亚历山大脖子上挂着两部相机,对着他一阵猛拍。
却见亚历山大扮成了一个记者,一只手在拍照,另一只手把一根粗大的香蕉,递到李莫嘴边,装着很兴奋地问道:“你好,FISH导演,我是八卦日报的记者,请问你对你的作品能够卖出高价,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李莫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还以为他是想八卦昨晚为什么没回来。昨晚李莫和西恩商量,不能吃独食,也给他们三个室友和那名特效师每人20万美元的分成进一步封口——这可以在洛杉矶买一套中等档次的房子。看来西恩己经把本票兑开,送钱过来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李莫从他手里接过香蕉,学着名人采访的样子,摆出了气势,道:“首先感谢八卦日报记者的早餐,嗯,有点饿了,先让我吃点。”说着剥开香蕉来咬了一口。
亚历山大跺脚道:“嘿,嘿,那是话筒,老兄。”
李莫又咬了一口,道:“你的话筒非常美味。对了,你是——哪个日报的?”
“八卦日报!FISH导演,能说说你的感想吗?”
“噢,是了,八卦日报,看我这记性。”李莫假装拍脑袋道:“至于感想嘛,当然有。我记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约翰-福特(关山飞渡、青山翠谷的导演)曾说过一句话:别跟我扯艺术,我拍电影就是为了交房租。我想说——让我再吃一口,这句话别记,以免影响我的形象。下面正式开始了,我想说——最后再吃一口。我想说:我现在终于有钱拍电影了,等电影一上映赚了钱,就有钱交房租了。我的话说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本期采访到此结束,这期的新闻标题有了:新晋导演爱爆香蕉,直言约翰-福特无能!”
汤姆坐在沙发上,笑咪咪的看着两人胡扯。拉维尼已经收拾好东西,从房间出来,她放下手里的包,当着大家和李莫拥在一起。她的眼里流着泪水,道:“李,我很舍不得你。”
旁边还有一个印第安男孩,是她们部落派来接她的,催道:“大眼睛,该出发了!”大眼睛是拉维尼的印第安名字。
李莫笑笑,摸着她的脑袋道:“离别是了为以后重逢的喜悦,快去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两人一夕缠绵,正是情浓之际,如今面临离别,都依依不舍。
她走了几步,快要出门时,突然又转了回来,再次抱住了他。她的脸上带着泪痕,那是对他的缱绻。拉维尼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们纳瓦霍的女孩,永远只爱一个人!”李莫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道:“我也只爱你一个人!”
李莫和汤姆几人都站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汤姆忽然叹口气道:“拉维尼走了,我也要走了。对了,李,我的经纪人让我转告你,编剧也有很多机会出头。《本能》的编剧乔·埃泽特哈斯一剧成名,现在三家电影公司找他预订剧本,光订金就己经收了两百万美元。当然,这些只是她的观点,我只负责转达。”他不提,李莫都快把剧本的事给忘了,很久之前,李莫就拒绝了那个经纪人的合约。
汤姆走进了他的房间,砰地把门关上,只留下李莫和亚历山大两人愕然相望,他们都没有明白汤姆的意思。
关上的门又打开了,汤姆走出来道:“这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小礼物。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他说我得了忧郁症,需要放下心事去休息一段时间。我想好了,好莱坞真的不适合我,正好现在赚了钱可以交学费,我要继续我的学业。还是我父亲了解我,他说农场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又进房间去了。(美国的学校是学分制,没学费了可以休学去打工赚钱,赚到了钱又可以接下去读。)
李莫在这里也快住了一个月,和汤姆的单独交往,还真不多。只有在聊电影的时候,他才滔滔不绝,其余时间,都很沉默,李莫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了忧郁症,亚历山大倒是提过一次,当时以为他胡扯,没想到还真让他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你是不是又用汤姆的名义给希娜打电话了?”李莫瞪着亚历山大道。
“绝对没有!”亚历山大睁大眼睛一脸委屈地喊冤道。
“又去希娜家门口喊私奔了?”
“我现在看到希娜父亲就绕路走。听说希娜己经搬走好几天了,汤姆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受了打击决定要离开我们。”
汤姆送给李莫的是一个巨型松果,比可口可乐的可乐罐更大更长,应该是千年树龄的加州红杉树果实。
给亚历山大的是他觊觎己久的迈克尔-杰克逊的亲笔签名,还有一个盒子,是留给拉维尼的。
最终,汤姆还是走了,无视了他们的挽留。在一个欢送烧烤之后,他开着他的本田车,带着对好莱坞的深深失望而去。
他离去时正是复活节,选择在这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