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堰早已返身重新加入了混战中,而紫衣杀手却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双手紧捂着眼睛,暗红的液体从他手指间流了出来,他面部惨白扭曲,渐渐的呻吟声渐渐弱了下来,就这样过了许久他双手无力才的垂下,气绝生亡。
细看之下,紫衣杀手的眼珠早已不知去向,留下两个凹回去的血色窟窿,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在无休止的疼痛中流血而亡,这种死法对于被杀的人无疑是一种惨痛的折磨。
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刀光相接处喷洒出温热粘稠的液体模糊了人的视线,上一刻还喘着气的活人,下一刻便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
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在无休无止的混战中,三人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而紫衣人却是有增无减,在这样打下去不是伤重而亡便是力竭而死,命丧此地终究是迟早的事而已,三人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的开始想尽一切办法突围出去。
打打杀杀好不容易从客栈突围出来,紫衣杀手却是穷追不舍,一路从客栈追到了临潼关城门口,临潼关城门紧锁,连个守城的官兵都看不见,想必早已接到上面的命令,这真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相较于南宫堰与夜修的镇定,纳兰倾城虽然面上不见任何表情,但眼底的没有焦距透漏出她心底的慌乱,一阵阵的寒凉从她的脚底蔓延到了全身,难道今夜果真要命丧于此。
很快的地煞宫的杀手便追了过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在中间,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人在绝处的时候总能激发内心潜在能量,她压下心中慌乱与所有的不适,很快的眸中便恢复了以往的清冽冷寂。
手中利刃横扫,只见刀光所到之处鲜血喷涌,断臂残肢漫天飞舞,他们三人背对背紧紧靠在一起,有种铜墙铁壁万夫莫敌之势,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有数,这不过是鱼死网破最后的一搏而已。
三人本就已经体力不支,现在多多少少身上都受了伤,动作也明显较开始的时候迟缓了很多,紫衣杀手依旧不甘心的前仆后继,仿佛永远也杀不完似的。
整晚一直没出声的夜修,看着这情形也知道已经是绝境,终于有点稳不住了:“主上,您先带夫人离开吧,这里有我即可!凌柔他们估计也差不多要赶来了。”
“不用废话,要走也要一起走。”南宫堰喘着气喊道,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自己带她走后,怕是也会再次陷入追杀,万一要有不测谁来护着她?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凌柔虽说是快到了,但谁又知道这快究竟是有多快,毕竟关键时刻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更何况说不准她此刻也是身陷囹圄,已经自顾不暇了。
眼看着紫衣杀手为数不多,而他们也没有像之前一样不断的有人来补上,估计他们也是没料到他们三人会如此难以料理,一时间人手不够,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三人互相使了下眼色,抓紧机会乘机跳出了人群,各自施展轻功沿着城墙边的小巷子狂奔开来,片刻后在一所破旧的院落前夜修停了下来,三人以眼神示意,南宫堰揽着她的腰越墙而入。
奔跑行走之际她不忘细细打量院中建筑,想必此地之前的主人,非富即贵,院落虽然破败不堪,到处是毁坏的残埂砖瓦,但仍不难看出之前的繁荣壮丽。
在一间稍大房屋前三人止步,夜修上前推开破旧的房门,立时从房门的上方落下一堆灰尘,一阵刺鼻的尘土味儿铺面而来,呛得三人具是一阵轻咳。
三人闪身而入,关闭房门后纳兰倾城轻忽一口气,整整厮杀了一夜,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索性现在终于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了。
夜修在门的一旁笔直的站着,还是一贯的不言不语,只有锐利的双眼透过破旧的窗口,紧紧的盯着院中的动静。
就在她四处打量,想要找个地方休息片刻的时候,终是发现南宫堰的神色有些不对了,不是受伤的缘故,她相信这一点点伤对他构不成任何伤害。
他绝世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白,剑眉紧蹙,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双细长的凤眸中流露出足以将人淹没的无边悲伤与沉痛,双目紧紧的盯着墙上一副残缺的话。
那画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从画中人物的神态,仍旧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虽看的不太清楚,但依稀可见画中女子容貌绝色,清丽脱俗。
他的悲伤太过浓厚,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无声的走到他身边,以自己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大手,给与他一点微薄的力量。
他从悲痛中回神,侧过身子揽过她一起站在了画前面,沉默片刻后道:“城儿,这便是母妃!”
纳兰倾城陡然一惊,脱口而出:“母妃?”这是他的母妃?那这所破落的老宅就是……?
“在我八岁那年母妃怀着皇弟难产血崩而死,外公一家一夜间被诛杀殆尽!上上下下一百七十多口人,无一个活口,我知道这是张氏所做,但迫于无奈还要认贼作母。”他眼中除了愤怒的火花,又夹带着对自己的恼怒,揽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纳兰倾城能感觉到他提起这件事的愤怒与无助,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在不断的收紧,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他八岁最疼爱的母妃与未出生的弟弟死于仇人之手,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外祖父一家却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为了活命还要认贼作母,他该是怎样的隐忍才能撑到现在?
她因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秀眉紧蹙,没有出声提醒,因为这样才能感同身受,与他一起品尝那心酸的过去,心像被什么攥着,溢满了酸楚的疼痛。
八岁的年纪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变成了一个孤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大内,他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才可以成为后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睿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