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商心中并不害怕,他有那戒指商铺,若是真到了见血的时候,自然可以躲进去,只是这会儿他还真想听听这假小子李万想要和自己说道什么。
要说这好奇心,人皆有之,秦商自然不能幸免了,这假小子李万断然不是个普通人,若她真听出了自己话语之中的讽刺,倒是个极聪明的人了,或许可以交流一下。
反正来这北宋也没什么熟人,如果能结识一个富家小姐,那也并无坏事。更何况他是做开门生意的,日后必然要跟这些达官贵人交往,若是这李万可以成为他生意场上的一个试金石,反而能够让他轻松不少。
心里头如此想着,他也就不叫了,任由那保镖扛着自己往一旁走,真别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扛过,这感觉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舒服。
到了僻静之处,李万居然屏退了丫鬟和保镖,继而长长叹了口气道:“不曾想秦兄竟与家父一样不看好这次的北伐之战,自家原以为父亲他嫉妒童贯的官威,所以才百般诋毁,可今日却有些困惑了。方才粗蛮之处,还望秦兄见谅,只是不想你我所谈之事被旁人听去,平白惹下祸端。”
“你父亲倒是个明白人。”秦商现在很感兴趣,这李万的父亲究竟是谁,在这年头,能够看穿北宋的没落,意识到危机即将到来的人,那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秦兄果然方才一番话都是讥讽嘲弄了?”李万说道。
“是不是那都无所谓了。”秦商绝对不会承认的,万一对方是个“钓鱼”高手,自己岂不是惨了,所以此刻说话,他依然表现得非常谨慎。
“秦兄还是不信任在下。”
“我说小娘子啊,你我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我敢信任你吗,刚刚还说你聪明来着,怎么就又糊涂了呢?”秦商暗暗摇头,不过嘴上却道:“自家不明白李兄的意思,不过既然李兄的父亲是个明白人,那李兄听父亲所言便是,倒不用自家这贩夫走卒说什么话吧。”
“罢了,自家也不愿逼迫秦兄,方才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见谅。这块玉佩算作赔礼之物,还望秦兄手下,切莫推辞。”
李万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赔礼就送玉佩,她之所以如此大方,其实是有了结交之意,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愿意认识秦商这个人的,而且两人甚至可能成为忘年之交。
谁料秦商却瞧不起那玉佩。
在秦商看来,这玉并不算上好的玉,在后世也不过一千来块而已,要这玩意儿实在无用。
所以他摆了摆手道:“如此贵重之物,自家不敢接受。”
“秦兄不愿意原谅在下吗?”李万脸上有些无奈。
“好吧,若李兄当真想要赔礼道歉,那便将手中折扇送于自家如何?”秦商认得那折扇的扇面,是周邦彦的词——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而且还是手写啊,另外一面那幅画虽然并无署名,但是以秦商对古董古玩的认识,可以断定,这画是出自于宋徽宗赵佶之手。
周邦彦的词儿配上宋徽宗的画,这东西在后世少说也值个好几百万吧,比那区区玉佩值钱多了。
“秦兄也喜欢书画?”李万惊喜地问道。
“略懂一二吧,若自家没看错,这词怕是清真居士手书,而那画则是当今皇上的手笔。”秦商既然要结交这李万,那总得显露点本事吧。
他后世做生意赚了钱,没别的嗜好,最爱的就是古董古玩,所以对这方面那还是颇有研究的。
“秦兄当真是目光如炬啊,竟然能瞧出来这个?”李万颇为惊讶。
“唉,不瞒李兄,自家在长安那也是书香门第,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来汴梁讨口饭吃。”秦商叹了口气说道。
“说实在的秦兄,这把折扇乃是自家花了五百贯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可着实不便宜哦,比那玉佩更贵不少,那玉佩也不过才一百贯钱。不过秦兄既然喜欢,送于你便是了,只是它日若再见,秦兄莫要忘了我这个朋友啊。”李万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将扇子送到了秦商的手里。
这五百贯钱,就是五十万钱,基本上可以等于后世的一百万元,当真是不便宜了,不过对于李万这种富家小姐来说,五百贯钱根本就是小意思,真得是可以随手送人的。
可是秦商这会儿却犹豫了,刚刚他也没料到这扇面在这个年代就这么贵了,还以为只是到了后世,因为是古董的关系才贵的,一下子受了人家这么大的人情,那以后可是不好回报啊。
“呀,自家倒是没想到这东西如此珍贵,那实在是不能接受了。”
“秦兄不必客气,这是自家的歉意,也是朋友之谊,钱不算什么。”
他两个在这里推搡,不曾想李万的力气居然比秦商大了许多,这手上一用力,竟然将秦商给直接“推倒”了。
“哎呦我的菊花啊。”秦商心里头郁闷,那保镖自己不是对手,怎的连个女流都不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
听说这宋代的相扑十分盛行,而且其中更有女相扑。
这些人都是厉害的练家子,那本事当真是不弱的。
对了,这相扑自然与小日本的相扑不同,如果非要有个参照物的话,那倒是与摔跤很相似,但是形式却更加多样化,各种招式纷繁复杂,在相扑之中都可以使用。
若是不理解,可以当作就是比武,只是叫了个“相扑”的名儿吧。
宋代社会上喜爱看相扑比赛,这在《水浒全传》中有较详细的描写,燕青和任原在泰山庙会上相扑比赛,台下的观众有“数万香宫,两边排得似鱼鳞一般,廊庑屋脊上都坐满了”。
这些香官观众,来自全国各地,“一者烧香,二者乃为着看任原本事,三来也要偷学他几路”。
一时间,秦商脑海之中泛起了许多记忆,他在后世的时候最喜欢看历史小说,所以对这些东西,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只是并不精通罢了。
嗯,这气味倒是挺香,不过不太适合年轻女子用,略有些浓了,以后若是有香水,可以给这李万几瓶,免得好端端一个年轻姑娘,把自己拾掇的像个少妇。
躺在地上的时候,李万与秦商的距离已经达到了最近,而秦商也嗅到了李万身上的脂粉味,他不太喜欢,或者说觉得李万这脂粉味太浓了,不适合年轻姑娘使用,这样浓的香味,还是更适合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
“还不快过来扶你们家公子起来,想要压死我啊?”
秦商见李万此时双眼迷离,竟好似全身都没了劲儿似的,心中奇怪,这女人竟这般没有定力吗?还是说跟男人如此接近还是头一回?所以居然弄得全身都软了?
那丫鬟急忙过来,费了很大劲儿才将李万扶起。
秦商刚要起来,却见那保镖尿壶般大小的拳头又朝他砸了过来。
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何。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虽然与那李万没有什么,但却是接触到了,这在后世都不允许在小说中出现的描写内容,在这大宋朝自然更是不行了。
秦商见状,急忙来了个驴打滚,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保镖毕竟是含恨一击,所以可能没想到秦商能躲,所以这一拳居然是砸在了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