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解
凌笑笑还是用那直勾勾的眼睛在看着张宏,张宏这时在笑,只不过,这时凌笑笑就好似没有看到一般,或许,即使现在她睁着双眼,只不过,她什么都没有看。
凌笑笑是在用心去看,人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到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
凌笑笑道:“大师兄,其实我并没有要陷害二师兄的意思,我只不过是……”
这句话凌笑笑似乎解释了好多遍,不过,就是这句话,她似乎总是说道这里便停止了,不是因为她总是在解释到这里的时候就不想再往下说下去,而是说到此处,总是会有人打断她的话。
凌笑笑总是想澄清自己,她总是想让别人了解自己,不误解自己,可是,她并非晓得,其实她的父亲凌魂断会了解她,而且张宏也一样会了解她。
张宏说道:“你只不过是太关心小九了,对不对?”
凌笑笑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她依然还是在用想要解释的眼神在看着张宏,只不过,就在这一刻,不知怎的,她所要说的话竟然全部都说不出来。
在有些时候,过分的解释就是掩饰,不过,在某些时候,过分的解释却是极力地想澄清自己的过失。
欲言还休,好多话想说却已留在了心里,或许,凌笑笑也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她看得出来,张宏早已明白自己,某些话说的太多,也的确显得太过啰嗦。
夜,还是这个夜,这个夜晚似乎很长,长的似乎就象是更古不会变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却有着一轮如此皎洁的明月,明月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因为夜太静,因为在静的时候便会叫人想起好多事情,所以,张宏追溯到了白天,他想起了凌笑笑为小九担心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凌笑笑如此担心与焦虑过,即使往日自己躺在病榻上,凌笑笑也没有因自己担心的而流出泪水。
张宏也很关心小九,他同凌笑笑一样,在望着一个弱小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只不过他看到凌笑笑对小九如此在意的样子,内心之中,也存在着说不出来的不自然。
是出于一种嫉妒吗?他关心着小九,同时他也在嫉妒着小九,他既担心着小九,同时也很羡慕小九。
张宏今年已是十三岁了,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爱。
有时候也在想,上天为什么会造出男孩与女孩这两种性别,也许是因为爱才会拥有了人类。
凌笑笑这见张宏迟迟不语,好像心中在思索着什么似的,不禁在内心之中布满了疑惑,于是问道:“大师兄,你,你在想什么呢?”
由于张宏刚才思索的太过专注,心神不宁的,所以听到了凌笑笑在叫自己,也不禁蓦然一怔。不过,张宏还是没有说什么,也许他只是在想,在自己心中的问题到底是说不说出来的好,他觉得自己问这样的问题会令凌笑笑感到吃惊。
张宏好久都没有说话,他还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凌笑笑,他多么想,此刻的这一眼将是永恒。
张宏也曾设想过许多,他想过太多关于自己未来所永恒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凌笑笑。
然而,现在的他们却都太小了,这么小去谈论永恒的故事似乎显得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尤其是爱。
也许天下间最永恒的事物便是永恒,让人所最难触及到的也是永恒。
永恒何在,也许永恒在何也不在,只有在梦中存在,只存在不现实的梦里。
有时候,人所抱怨的只是相遇恨晚,可是,有的时候相遇太早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因为凌笑笑现在并非懂得什么是爱,至少,她不会懂得仅仅存在男女之间的那份爱,待她懂了之后,也许所有的心情都会变化。
人本身就是最嬗变的,无论是谁。然而,人总是在寻求着世上最永恒的东西,也是无论是谁。
这时,凌笑笑又是追问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张宏本来是不想再说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又忍不住去说,不过,有些话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有时候你认为有些话说出来别人会多想,其实那只不过是你一个人在多想而已。
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样的。
张宏道:“我想知道,笑笑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小九?”
凌笑笑果然诧异了,因为张宏的这句话问的太匆忙,也太过突兀,更重要的则是,凌笑笑真的是不曾想过,张宏会问出这句话来,不过,她并没有去咀嚼其中的意思,或许,她若是真的会细细猜想,她也猜不到。
凌笑笑还是个孩子,不懂得男女之间感情的孩子。
凌笑笑道:“怎么,难道你就不关心他吗,我还记得你看到小九躺在地上的样子呢,你却是比谁都着急,当我阿爹说他没事的时候,你又是比谁都兴奋,不是吗?”
张宏也一惊,问道:“我有吗?”
凌笑笑道:“当然有,难道你师妹我还会骗你不成。”
张宏道:“不会是不会,我也相信,只不过你当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所以才会觉得我是最焦急的。”
凌笑笑道:“说真的,我当时真的很着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象这次这般担心与着急过。”
张宏这时也笑了笑,道:“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会那么问你。”
凌笑笑道:“大师兄,你真的想知道吗?”
张宏点了点头,不语。
等待往往是安静的,尤其是等待着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本在上一刻还在微笑的凌笑笑却已不笑,她严肃的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同时也是让人很难察觉到的恐慌。
目光未变,变化的只不过是人的脸庞。
张宏虽看得出凌笑笑异常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对凌笑笑说什么,他依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人不动,目光也不动,唯一在动的便是他的衣服,随着夜风缓缓地摇摆。
凌笑笑道:“我关心他,只不过是感觉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张宏不禁一愣,因为他不晓得凌笑笑的这句话从何说起,于是问道:“怎么?”
张宏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凌笑笑,不变的眼神却又是充满了期待。
凌笑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小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阿爹让你,二师兄还有我轮班照顾他。”
凌笑笑这么一说,张宏恍然倒是明白了不少,不过,张宏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得出来,凌笑笑这时变得很激动,激动的就好似她有着无休止的言语一般。
于是,凌笑笑又继续说道:“他那时中了红耳枣毒,并且就是因为我,才导致他现在体内的余毒未清,阿爹说,只要那种毒残余在他的体内,便会影响到他的体质,从而也会影响到他今后的修真,我阿爹如此器重小九,可是他……”
凌笑笑好像继续再说下去,可是她又是不忍再说,她怕自己所说出来的话对小九,又将成为一种诅咒,但是,她要说什么,似已是无需言表,张宏听得出来。
听到凌笑笑这么一说,他的担心消失了,在这一刻,他发现凌笑笑更美了,更加值得自己去珍惜了。
凌笑笑的姿容并没有改变,人是不可能在一瞬间变成两个样子,变得仪态万千,只不过,张宏觉得凌笑笑的心灵更美了,更善良了。
凌笑笑虽然整日无忧无虑,任性不羁,然而,她又岂非真的是一位无忧无虑,对凌魂断的情感,态度毫不在意的公主。
有时候,你所在意的东西并非会表现出来,整日笑容可掬的人的内心又岂非是叫人最难懂的。
张宏这时一手搭在了凌笑笑的肩上,那只手臂就好似一根魔棒一般,在放到凌笑笑肩上的那一刻,凌笑笑的情绪也瞬间变得稳定。
张宏道:“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了,那件事情也并非是你的错,更何况,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凌笑笑道:“大师兄,其实你不知道,当时阿爹严厉地骂我,罚我,我虽然是嘴上不服气,其实我知道我已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也知道阿爹那么说我没错,或许也正是因为当时你告诉我阿爹苦闷与不容易的原因吧。”
张宏这时笑了笑,道:“笑笑,你变了,你好像并非是一个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孩。”
凌笑笑道:“其实,我把一切事情都是放在心上的。”
张宏道:“这对你而言岂不又是很累?”
凌笑笑道:“我知道阿爹更累,我平日和他顶撞,任性,只不过是想让他在关心他那雄图霸业的同时,也能够多关心关心我,不要整日说我是一位不懂事的孩子。”
张宏道:“看来真的是师傅错了,其实有些话你完全可以对他讲的,你知道吗?其实师傅总叫你稳重些,也只不过是希望你真的可以理解他,只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你能够理解他。”
凌笑笑叹道:“也许是吧,我知道,无论是凌魂断的女儿,还是他的徒弟,都是需要承担好多的,即使我们现在还小,但是我们却是不能象其他孩子那般真正的无忧无虑。”
张宏又撇嘴一笑,刹那间,他真的感到凌笑笑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一位八岁大的女孩,能够真正地从心底体谅,理解父亲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
张宏道:“那你觉得一个孩子这样幸福吗?”
凌笑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她的笑就好似闪动着繁星。活力又激情,只不过,唯一遗憾的却是在夜晚,夜晚的东西即使再美,似乎也只有少数人去欣赏。
就好似凌笑笑一样,她将自己那颗懂事的心总是藏在了内心深处,即使自己的父亲也看不到,也许凌魂断了解凌笑笑并不多,至少,他并非了解女儿的全部。
凌笑笑道:“那你呢,你也无非是比我年长五岁的孩子。”
张宏道:“我感到很幸福,至少我知道,又许许多多像我这般大的孩子,羡慕我是冰凌大陆陆主的亲传弟子。”
凌笑笑道:“我岂不是一样,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说着,张宏又不禁想到了什么,于是叹道:“九年,今年后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变化?”
凌笑笑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下了许多,道:“我真的很替阿爹担心,但愿九年之后,阿爹可以完成他的霸业。”
张宏道:“师傅的霸业又岂不是要交给我们这些小辈?”
凌笑笑点了点头,不禁一叹道:“但愿小九可以顺利地修真,将来着的可以成为冰凌大陆的栋梁,到时候,希望你,我,二师兄还有小九都可以修炼到冰凌神器的最高层,这样,我们定然可以收服所有大陆,即使独孤真的那么可怕,我们也是不会怕的。”
说着,两人又同时对望着夜空。
星光点点,明月皎洁,一切都是那么的光彩而绚烂,一切也都是那么的富有希望。
当夜色尽退,黎明来临时,是不是希望也随之会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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