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着她的背温柔小语，雨晴风淡的嗓音，清旷舒宁：“你私下里筹备人马，意图不轨，朕很生气，但朕牵挂着你。”
“陛下······我。”盈盈大眼蓄满泪水。
“朕不会追究你，但朕必须给臣民一个交待。····朕会派人暗中送你回南国。”
“我犯下谋逆大罪，陛下就这样放我走？”瞪圆了眼问道。她曾经想颠覆上唐，却皇帝轻巧的放过。
周靖庭微喟一声道：“你做下的事······朕不忍心杀你，只有放你走。”
永妃动容，雪颈低垂，眼中好像风卷玉梅，翻飞涌动。
她身为帝姬，见惯了**的阴暗，但眼下她不过是个阶下囚，任人宰割。哪里想到周靖庭虚情假意骗她。
她本是奉了父命，以美色相诱，使皇帝声色犬马，君臣离心，谋夺上唐江山。但她册封为妃后，皇帝虽然对她无尚隆宠，却并不沉迷。申宵达旦处理国事，而且设立了午朝。许多次，他批阅完奏折，休息不到两个时辰，早朝的钟声又响起。
就是这么忙，他也不忘抽空来看她。
有时，实在抽不开身，他就会送一些小玩意哄她开心，细心周至。
他温柔宠溺的眼神，小心体贴涌上心头。
心里顿时温暖的沉甸甸的，让她心里的冰盾一溃而散，只愿投身这温柔里，鸿图大业抛到九宵云外。
他温柔的臂膀不愿失去。
铜壶滴漏流沙缓缓流走。
一想到要失去这份温柔，胸中块垒。
她放不下。
“陛下不再相信我了吗？”她抬起盈盈大眼，声音颤抖的好像风中残烛。透出她对答案的害怕又期待。
轻抿的双唇泛白，乌黑圆润的眼珠和泪水在眼眶里燿燿闪动。
任何男人都不会硬起心肠。
周靖庭隐目光闪动，捧起她的脸，掌心她的眼泪冰凉：“你是南国公主，情势所逼。你秘密训练死士。不过，朕相信你不会做对朕不利的事。”
剑眉星目，明燿的眼眸充满坚定信任。
永妃抬眸抑望她，拼命的点头，倚在他怀里，依赖着他的怀抱，眉梢溢出满足幸福。“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陛下身边，不要赶我走好吗？”说到最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在他怀里望着他，盈盈期盼。
周靖庭手搭着她的肩头，眼里闪过惊喜：“你愿意留下来？”
永妃重重的点头。“陛下愿意让我留下吗？”
周靖庭皱了皱眉，随即散开：“朕很高兴·········只是，你秘密训练的人必须除去。朕愿意相信你，但是这些人不止听命于你一人。朕不能养虎为患，放任他们动摇帝业。”不是虚意，青銮已经背叛永妃，要从她嘴里知晓永妃手中死士的下落，并一举除之，易如反掌。皇后也一定知道如何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瓮中捉鳖。同时，皇帝派人去剿灭，就会损失折将。
皇后早已知悉永妃的图谋，将计就计，不仅对付了永妃，而且把皇帝也设计其中，一石二鸟。
皇帝森冷的一笑，对皇后的厌恶更增加了几分。
听到皇帝说希望她留下来，永妃心头一阵欣喜，可是听到要除去她的下属，机露不忍道：“他们都跟了我许久，忠心耿耿。”
皇帝收起阴冷，低头凝视着怀中的秀美容颜：“他们与你不一样。你原来是谁，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已经嫁进上唐，已经不是南国公主，你现在是上唐的永妃。与你紧密相连的是上唐。朕怜你宠你爱你信你，因为你是朕心爱之人。朕相信你以后一定会以夫家为天，为上唐着想。但是他们忠于南国，为南国誓死效忠······”
永妃环住他的腰，忽地道：“我让他们听命于你。助你除去朝中奸臣。”
皇帝压下眼里的亮光，薄唇严谨，绷出一个刚毅稳重的弧度：“这些人是你父皇派给你的，要他们听命于我，谈何容易。”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铜制虎形印章。“这是调遣的印信。只认印信不认人，凭此可以任意驱遣我手下的死士。”
将印信交付到给他。
周靖庭并不接印：“这枚印信放在你手中也一样。朕相信你。”欲擒故纵，将印信还给她。
永妃再没有怀疑。“陛下，臣妾也相信你。而且，臣妾身在宫围，也不方便，不如交给陛下。苏家一直虎视眈眈，臣妾手上的人虽然不多，可多少有点裨益。”
周靖庭仍是犹豫，迟迟才接过印信，随手塞进袍袖里，低头凝视她一眼，眼中柔意似乎能化骨，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有了这支人马，朕如虎添翼。谢谢你为朕着想。”
她迎视一眼，两颊好似要烧起来，羞赧的移开目光，软软的倚进他怀里。
周靖庭看着地上倾倒的海棠纹流金兽耳香炉，兽口香烟冉冉，幽散在殿内，气息若有若无。他的眼里一片空明，堆叠着极北之地的冰寒。
眼眸深处一片死灰，任何事物都无法落入他的眼中。
寂寥苍凉。
仿佛苍海桑田，莽苍大地，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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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女的搀扶下，皇后虚弱的支起身子，吞咽下解药。眉梢冷斜，甜糯的声音问道：“永妃怎么样了？”
宫女斟酌着语句：“禁足三个月。”
“只是如此？”一时激动，引的心肺难受，咳嗽起来，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柔美容颜压抑着狂暴的怒意，使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看上去狰狞扭曲。
宫女瑟缩的一退。
皇后脸上越发阴翳，森寒的目光像九幽之鬼，下一瞬就要吐出猩红的舌头。
宫女畏惧的看着她，身体摇摇欲坠。
芸贵人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吗？
皇后睐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本宫。”
“娘娘对嫔妾恩重如山，嫔妾一直铭记在心。”
皇后无力的点了点头。
又絮了会话，见皇后神色疲倦，告辞离去。
从凤栖宫出来，她遣了左右随待，沿着宫墙悄悄向紫宸殿方向走去。一路走荒僻的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