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华莱士的通行证顺利进入洞穴,维克举着火把走在爱丽丝前面。
木棍做成的固定架随着洞穴延伸,但比起这些最近才刚刚立起来的东西,维克更好奇的是四下散落着的透明结晶体。绝对不是从周围褐色的泥土中发掘出来的玩意,更像是搬运东西时落下的碎块。
火把发出昏黄的光芒,两人穿过工人们正在施工的作业区,好在这里没有监工人员,要是来验证他们的身份说不准就麻烦了。
“这条路被堵住了,我们得回头。”维克无奈的在堵住道路的落石上敲了几下。
“没办法呢,伽罗男爵急着要完工,施工的安全性就没法保证,”爱丽丝舒展身子,狭窄的环境陪着黑暗的空间,富有女人味的身躯带着异样的诱惑,但不过只是帕里斯的金苹果而已,“这里死了很多人呢,光是前面的被堵塞的地方就有上百人的尸首,而且还没人去回收,人类真是冷酷无情的生物。”
“人类冷酷无情,”维克挥舞手中的火炬,确认路岔口的通向,“难道你不是人类?只凭鼻子的嗅觉就能确认石墙后的死人数,你是以人类为食的怪物吧。”
“对这个你很感兴趣吗?我的维克少爷。”爱丽丝依然肆无忌惮的伸展自己的身子,仿佛黑暗带给了她连绵不断的倦意。
“要告诉我你不是人类?”维克回过头,一双淡绿色的眼珠盯住微笑的女人。
既然罗兰都拿着风剑出现在他面前了,那身边再出现一个以诱惑人类堕入黑暗为乐的魔鬼,也未尝不可以。
轰!巨大的轰鸣声从岔口的一侧传来,伴随着落石跌落的声音,十几个工人争先恐后的夺路而逃。
“喂,你聋了吗!那边塌方了啊!”维克大喊一声,想要阻止正往声响源头走去的爱丽丝。
回身抓住维克的手腕,爱丽丝润泽的嘴唇轻启,“你的命运之门已被推开,胆怯不前者只会跌落在地狱的烈焰中。”
“搞什么鬼,说的这么玄乎,难道你是地狱的恶魔吗!”维克皱紧眉头,只能跟上拉着他前进的女人。
就算不是恶魔也不会是天使,媚人的诱惑和纯洁的向往是有区别的,不知道为什么维克觉得女人所说的话对他充满诱惑力。仿佛火焰的门扉就在他的眼前张开,而他只要顺手推开那扇发散着金色光华的大门即可。
真是让人不满的道路,成为手执权杖的道路不该如此肮脏杂乱,连束鲜花都没有。维克跟随在爱丽丝的身后,靠着墙面前进,将那些挡路的石块一一踢开。
明明刚才那些工人们夺路而逃,维克却傻乎乎的走在这条陌生的地下隧道中,真像个傻子一样。
“有东西!”黑暗中传来悉悉嗦嗦的响声,维克用火把在身前挥舞。
啪嚓,黑色的巨大骨质钳子从石块中伸出。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维克火把一斜,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断裂的舌头从白森森的牙齿间落出,左眼布满血丝的眼球掉出眼眶,右眼眶空空如也。三四只巨大的甲壳虫正在啃食遇难者的肉体,撕扯下来的肠子带着黄褐色的脂肪块,破碎的胸腔肋骨碎裂在地面。
黑色的甲虫晃动着头顶的触须,似乎能感到维克方向的火光。
丢下红色的肉块,三对外骨骼肢干如同触电般疯狂抖动,背上的甲壳快速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瞬间抽出腰间佩剑,维克将利刃对准甲虫群,“开什么玩笑,这肯定比那些狼狗难对付多了!爱丽丝这就是你说的命运之门吗!我可不觉得这次我能保护得了你!”
“别这么不相信我嘛,好歹我们都是共犯。”爱丽丝轻轻拉开挡在她身前的男孩,轻佻的掂着脚尖前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火光在黑暗中荡漾,仿佛她只是在明光照耀下的舞台上舞蹈,“这种程度的魔化物……连割下头颅悬挂在壁炉上的资格都没有!”
啪嚓!维克只看见女孩的身影一晃,便一脚踩在了最近的那只甲虫身上,墨绿色的液体从布满裂纹的甲壳中渗出,甲虫发出牙酸的嘶鸣。
“没踩对位置,不然早该爆开了。”爱丽丝不满拉拉裙角,生怕被绿色的汁液沾染了她的服装。
一脚踹开在地上抽搐的尸块,爱丽丝转动身子又一拳捣在墙面上,破碎的甲壳伴随着碧绿的汁液顺着墙壁流入地面的泥沙中。
喂喂,不该是软妹子么,怎么突然变成血腥暴力妹了。维克避开散落在地面上的昆虫尸块,紧跟在边走边运动的女孩身后。
“你不是龙吧?”维克眼睁睁的看着爱丽丝用手将最后一只甲虫的钳子撕开,非人的腕力,压根就不像是那纤细的胳膊里爆发出的力量。
爱丽丝脱下外套,随手丢在一边,“怎么,你想当龙骑士?”
亚麻纺成的外套满是绿色的汁液,确实有够恶心了。但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以富含铜的血蛋白,那个将有着坚硬外骨骼和强韧肌肉的放大昆虫徒手撕开的女人才是可怕的生物。
光洁的皮肤在火把的温润光辉下泛着美妙的色泽,吊带连衣裙将爱丽丝纤柔的肩膀裸露,完全和凶猛肌肉女成反例,伴随着爱丽丝呼吸的柔软起伏,胸前的锁骨清晰可见。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告诉我你是哪种生物比较好,这样我会减轻点心理压力。”
“别落在后面,傻瓜。”爱丽丝示意维克跟上自己。
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选择了,维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这个危险生物,毕竟逃跑的话估计也是死路一条,被这个女人干掉。
“刚才我杀死的生物是接受了过量魔力的变异体,不过地下居然会有昆虫的魔化体,肮脏的恶心的东西,比起独角兽之类的魔化生物真是恶心透了。”
明明是自己把它们全干掉,然后鲜血溅了一身,那些惨死的可怜虫还没抱怨呢……
“这么说吧,这个地方就是魔力异常区。尤其是这个区域已经出现魔力潮汐,意志力足够强的人甚至可以轻易施展魔法。”爱丽丝挥动右手,一团金灿灿的火焰汇聚在她的手心,然后飞向地上的甲虫尸体,“魔力点燃的火焰,这些魔化生物连骨灰都不会剩下。”
女孩鲜红的眼珠瞥瞥正在努力挥手却发不出火球的维克,又在后面附加了一句,“魔力心想事成的力量,强大的魔力能为你实现任何愿望,甚至是包括毁灭这个世界。”
“难道是我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维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居然连个小火球都放不出来,这让有颗法爷之心的男孩难以接受。
“有的人通彻一生都无法领悟魔法的奥秘,而有的人生来就有着掌控万物之理的能力,而正是因为后者的极度稀少这个世界才能保证基本的平衡,”爱丽丝接过维克的火把,“独角兽代表着希望与奇迹,而前代王朝的掌权者们就妄图掌握这个世间最大的奇迹——魔法。不过事实证明这是不值得的,紫荆花的骑士们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击碎在自己的梦境里,原本强大的王朝顷刻便倾倒在大陆上。财富与公正的不均是王朝死亡的永恒原因,正如王者无法理解臣民们的需求,位微者也不会理解王者的宏图。”
“紫荆花王朝的建立本身就是违反历史潮流的奇迹,一个庞大强盛的王朝仅在一年内便被轻易推翻,更何况只是一帮没文化的肌肉骑士。”维克无奈的摊摊手,在独角兽的贵族被屠戮后,很长时间内新的王国都无法铸造属于自己的货币,甚至连新都城的排水系统都建的一塌糊涂,最后不得不放弃新建都城移至旧都的废址上。而原本的中央集权也被替换成封建骑士制度,简直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不过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螺旋着前进的,进进退退才是正常,这也倒没什么。
爱丽丝轻笑着挽起头发,“而当时的贵族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在永生的主题上,魔力既然是创造的奇迹的力量,那让一个人能永恒的活下去,自然也不在话下。维克,你觉得怎样的人才能被称为人类?”
这种问题?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肯定不是这种脑筋急转弯,“有着人类的外貌,流淌着和人类一样的血液,而这个世界有着很多远超凡人力量的非人,那自然的,这些家伙也不是人类了。”
“那如果是猎食其他人类为生的人形生物,那她还算人类吗?”
“既然能将人类当成猎物,那她也不再将自己辨识为人类了吧。”
“维克,我就是你口中的非人,以人类为食的不朽之徒。”爱丽丝回头笑容满面,甜蜜如同最粘稠的蜜糖,女孩仿佛只是在感谢有人提醒她掉了一块银币。
好吧,维克觉得自己似乎被坑了。不过好像切入了什么奇幻的剧情,貌似还蛮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