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翁对亲事早已没了兴趣,但媒婆们又是好意,不好拒绝。思来想去,他才发现人们一定是在他的名字上出了偏差,不知道他已是一个七十三岁的糟老头子。
于是他就挥毫泼墨,写了一首诗贴在家门口。媒婆们一看,果然全都走了。
他的诗是这样写的:
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
笑问阿郎年几何,四十年前三十三。
科举制度真正是摧残人性,七十三岁才得中恩科大好时光就在求取功名的道路上白白浪费了。
叶绍翁年已七十三岁,“人生七十古来稀”,行将寓木之人,饱经世态炎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倚红偎翠呢?
叶绍翁一首新诗,立马就断了媒婆的心思。此诗于轻松之中,道出了人生虚度的伤感;于幽默之中,道出了光明磊落的心怀,令人钦佩。
面对无赖陈献章不再白画
陈献章,是明代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他不仅思想深邃,而且多才多艺,喜欢画画写字,尤其喜欢画梅。
他画的梅花,形态各异,意境幽远,在当时享有盛名,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向他求画,陈献章颇有些应接不暇。
如果是真正的文人前来求索字画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些人中,又有一些不懂装懂的市井之徒,拿了陈献章的画出售牟利,这边却不付一文润笔费,陈献章烦透了这些人。
怎样制止这帮人糟蹋斯文的行为呢?陈献章苦苦思索着解脱的办法。
一天他正在室内作画,突然窗前飞来了两只乌鸦,落在庭院内的树上“白画,白画”地叫了起来,陈献章灵机一动,对了,何不用这乌鸦的叫声来讽刺那些白白索画的人呢?
陈献章挥笔写下了“乌音人又来”五个大字贴在了书房门口。
“乌音”是乌鸦的叫声,这里用以讥讽索画者。
这张字条一贴出去,他的心才静了下来,安心等着那些附庸风雅的无赖之徒。
果不其然,当天就来了两个上门索画者。
这两个人曾多次向陈献章要过画,陈献章碍于面子,每次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可是他们还不知足,厚着脸皮又上门来了。
其中一个人看见了门上贴着的字条,又看到陈献章专心读书的样子,还以为这是他即兴写下的诗句呢!就凑上前去讨好地问道:
“贤弟近日又作诗了?这‘乌音人又来’是什么意思呢?”
陈献章不动声色地说:
“‘乌音’就是乌鸦的叫声嘛!”
可那人并不知趣,他摆出一副不问个究竟决不罢休的架势:
“那乌鸦不是‘乌哇,乌哇’叫的吗?”
“对呀!你听那乌鸦的叫声,是不是像‘白画’,‘白画’呀?”
两个索画人这才明白过来,“乌音人又来”这句话实在是另有所指,原来是讥讽他们这些不付画钱的,无赖。好在这两个人倒还有自知之明,听了这番话后,满脸绯红的找了个借口走了。
文人名士最讨厌“文债”、“画债”,这样无穷无尽地应酬下去,只会耗尽他们的艺术创作激情,但面对四面八方的请求又无法找到一个拒绝的良方。陈献章的拒绝智慧也可说是被逼出来的。
洞察危机装疯癫唐寅脱身
明朝书画家唐伯虎,与祝允明、徐祯卿、文徵明齐名,时人称之为“吴中四才子”。
关于他一生的风流韵事传说有很多,这位江南才子,不但善于周旋子红粉翠绣之间,而且能够在险恶的政治斗争中,运用计谋保全自己。
明孝宗弘治年间,宁王朱宸濠妄想起兵谋反,他特地在南昌城南建立了一座阳春书院,并且用重金到处招聘人才,打算发展自己的势力,为起兵篡位做准备。
宁王久闻唐伯虎的才名,早想延揽到帐下为己所用。于是特地派人带重金到苏州去礼聘他。
唐寅不知是计,还以为宁王求贤若渴,当下应聘来到了宁王府。到南昌以后,朱宸濠对他倒也不错,处处以上宾礼节相待,并拨出一栋别墅让他居住。
唐寅在南昌住了几年以后,渐渐觉察出气氛有点不对味儿,因为和朱宸濠平时来往的都是些江湖义士,各方豪强,他们常常聚在一起密谋着什么。
唐寅看出他们心怀不轨,有意图谋反的迹象。他感到宁王府是个火坑,必须想方设法脱险,但怎样才能脱身呢?
唐寅想出了一条妙计,他效仿孙膑装疯卖痴起来。
宁王派人给他送来东西,他借酒撒泼,将东西全部打翻在地,并对前来侍候他的几个婢女大发淫威,又是暴打又是追逐,吓得婢女们谁也不敢靠近他。
宁王见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以为他是在装疯,就偕同王妃一起前去探个虚实:唐伯虎老远看他们来了,就脱光衣服赤身裸体的在那里跳舞。
朱宸濠大为恼火,恼羞成怒的说:
“谁说唐伯虎是一位贤士,我看他不过是一个疯子,色情狂而已!”
立即下令把唐伯虎赶出宁王府,永不叙用。
这样,唐伯虎平平安安地回到老家苏州去了。
事情果然不出唐伯虎所料,宁王起兵谋反,被巡抚王守仁镇压,将他的老巢南昌攻下,平定了叛乱。
事发后,那些被他待为上宾的名士们,都被列为逆党诛杀,无一幸免。只有唐伯虎佯装癫狂脱身而去,所以才没有受到株连。他在苏城桃花坞筑室安居,终于安其天年。
唐寅用计,平安脱身,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名声,显示了他既有远见又有计谋,而愚蠢的宁王还真以为他是个癫狂的书生呢!
唐寅是一位极为聪慧而有才能的人,他的一生,表面上狂放洒脱,放荡不羁,其实政治上的不得志和怀才不遇一直郁积在他的心底。在南昌目睹了宁王的所作所为以后,他很快判定宁王将有异志,于是巧妙的设计脱身,保全自己。
他知道如果辞官回乡的话,宁王一定不会答应,弄得不好还会怀疑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于是借酒装癫,见东西就砸,见女人就追,宁王因此十分反感,下了逐客令。
身为名土,不惜自毁名誉以全大节,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应对有策宋濂吞阄保性命
秋天的后半夜,大地安静了下来,星星在空中眨着眼睛。
宋御史家的大门上,突然响起了缓缓的敲门声。看门的老头正在打瞌睡,听到敲门声,得知是御史大人回了家,急忙前去开门。
宋御史就是明朝文学家宋濂,时任朝中监察御史,他今天为什么半夜三更才回家呢?
原来,宋御史是一个憨直的忠臣,为官一向遵循礼法典章行事,在他担任监察御史期间,秉公办理了不少案子。尽管其中有些涉及皇亲国戚,尽管这些朝中重臣千方百计说好话拉拢他,但宋濂还是依罪量刑,对这些人作了公正的处理。
谁料由此就埋下了祸根,这些人背地里把宋濂恨得牙根痒痒,只要有空子就在皇上面前说宋濂的坏话。一来二去,皇上听信了奸臣的谗言,准备在明天一早上朝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宋濂下狱处斩。
处斩的方法也定下来了,那就是决定写一“生”一“死”两个阄,由宋濂在金銮殿上当众拈阄,如果拈到生阄。就准其削职告老还乡;如果拈到“死”阄,就要收监处死,可是那些奸臣一心想害死他,暗中把两个阄都写成了“死”字。这样一来,他无论拈到哪一个阄都难逃一死。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到底让宋濂给知道了:
原来,朝中有一个太监平时和宋濂交情不错,他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便跑来通知了宋濂。
宋濂想到自己一腔忠心一身清白,老来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不禁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但叹气不是个办法,如何躲过这场杀身之祸呢?如何在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后抽身自保避祸呢?宋濂苦苦地思索着。
到了后半夜,宋濂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应付危局的妙计来。主意已定,他也就安下心来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皇帝果然派人把宋濂给抓了起来,且按照奸臣的主意,用抓阄的办法来决定他的死活。
宋濂随手抓起了一个阄,装作万分悲痛的样子说:
“圣命难违,我横竖都是一个死,再看这个阄有什么用呢?”
边说边张口将阄吞进了肚中。奸臣一看急了,而皇上以为宋濂是在和他斗智,当下就乐了,难道吃掉了一个阄就能幸免一死吗?我自然有法子断定你抓的阄是死是活。皇上马上命令卫士察看另一个阄,一看是个“死”字,不用说那吞到肚里的就是个“生”阄了。
天子一言九鼎,不能更改。皇上见宋濂手气好,以为是上天在保佑他,就赦免了他的死罪,准许他告老还乡。
奸臣置人于死地的招术可真够狠毒,两个阄都是“死”,看来宋濂是在劫难逃了。可是这位宋御史究竟不是等闲之辈,他巧妙地利用了人们非此即彼的逆向思维保全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