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NBC的新任老板赖特就把注意力首先放在削减劳务开支上。10月24日,在赖特发给NBC高级经理人的一份文件中,他警告人们不要浪费,并声明正在寻找削减开支的途径。
冬天来临了,削减开始了,这似乎显得极不公平:正值NBC几十年来第一次登上收视率顶峰的时候——公司竟然在解雇人。赖特反驳道:“要是等到NBC不稳定的时候再设法收拾,GE和我赖特非垮台不可。”
赖特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才使NBC最终大幅削减了成本?
赖特刚上任时候,NBC的人拿他和以前的老板廷克相比,说廷克曾经生产过许多很棒的电视节目,而赖特根本不喜欢看电视,这令赖特大大受到了伤害,他反击道:“这简直太牵强附会了,这种说法简直像抽了人一记耳光。我平时要花大量时间看电视。正因为我看电视特别多,所以才给安排到这里来。”
赖特与NBC的老手们较量被公开,因为(纽约时报》正如饥似渴地在NBC内部寻着不和的迹象。韦尔奇和赖特低估了这些老手们的能耐。
当赖特要求每个部门将年度开支削减5%时,实质的冲突开始了,最先对抗的是NBC的总经理们,其中包括NBC新闻处总裁格罗斯曼。新闻处1983年的年度预算是2.073亿美元,可是到1984年就迅速增长到2.85亿美元,而在80年代中期,每年的广告收益都超不过2.5亿美元。
格罗斯曼明确表示不能让他削减1500万美元的预算,而在赖特和韦尔奇看来,新闻处简直是成本核算的恶棍:虽然它的收益只占NBC的10%,但预算却占公司总额的16%,1986年的亏损达8000万美元。有线新闻网只用1亿美元,可以每天播出24小时新闻,还有5000~6000万美元的利润,而NBC每天仅播出3小时新闻,却要花费大约2.75亿美元,然后还要亏损近1亿美元。
格罗斯曼被要求把1987年的预算削减5%,可他却额外提出了增加4%,这令韦尔奇更加光火,格罗斯曼终于尝到了韦尔奇的利害,在最后一次会谈中屈服了。
对赖特不满的,不仅仅是新闻处,娱乐节目制作人员也是如此。
这时反对者中出现了两个“劲敌”,他们是很受大众欢迎的喜剧演员大卫·赖特曼和约翰尼·卡森。赖特曼嘲弄GE时的口吻,仿佛韦尔奇及其工作人员与NBC根本不相干。尽管赖特曼和卡森使用各种恶毒说法来攻击GE,但赖特当时的想法是:“我要人们觉得这事很滑稽,以后,它的确显得十分滑稽。”
韦尔奇评论起赖特曼的挖苦时说:“他干得很成功,抨击一家机构在美国是广受欢迎的行为,我怎么会试图伤害他呢?我可不是个卑鄙小人。”显然他根本无意插入此事。
但他受不了的是NBC的贵族们高额索取和恣意浪费的态度,韦尔奇的想法是将NBC纳入GE的思维模式。他对NBC的100名与会经理们说:GE下属的其他部门经理有拒绝接受GE文化的,均已被“打发回家”。
韦尔奇要求NBC执行严格的业务纪律。那些经理们的反应已经是惶恐。一位经理对韦尔奇那番话的评论是:“让人心寒意冷。”另一位经理说:“要把NBC看作GE的一条生产线,那可太低估了NBC。”
劳资关系终于恶化了,原因是涉及到职业安全问题,NBC想要雇佣自由撰稿人来做全日制工作人员的工作。而员工们担心这会是解雇他们的前奏。1987年6月29日,NBC有1/3的工作人员举行了罢工,罢工持续了110天,到10月24日结束。结果工会并没有赢得资方多少让步。
1987年7月,迈克尔·加特纳接替格罗斯曼任NBC新闻处的总裁。而加特纳是支撑GE以经济成就为本的政策的,这次任命是GE与NBC之间争斗的转折点。在韦尔奇看来,格罗斯曼就是这个广播网中各种麻烦的象征。虽然新闻处并不盈利,但格罗斯曼的态度却十分傲慢自负,努力保护着他的领地。这一切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加特纳评论说:“在这个时代,NBC不可能找到比GE更好的主人了。假如你有个好的计划,或者好的建议,便能立刻得到财政支持,而且在整个实施过程中,他们从来不干涉。也从来不插播或阻止播放任何节目。遇到收入不佳,他们提供财政支持时连眼都不眨,可是这往往意味着要掏出2500万美元或3500万美元。”
随后,整体撤销了官僚机构,但并没有撤销多少记者的职位。
加特纳在新闻处供职的短短的几年,新闻处的经济状况有了好转,预算开支连年下降。他对采访的记者说:“毫无疑问,我们一直紧缩开支,降低预算,然而这种下降趋势却相应带来另一种上升趋势,那就是我们播出的新闻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多,我们现在每周播出新闻25.5小时。”
除了削减开支的战争之外,另一个最敏感的潜在矛盾,便是GE可能干预NBC播出的新闻内容,这在人们看来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然而韦尔奇这个最高层的决策者,却说:“这是我们的规则,正如我们不会干涉电器产品的颜色设计,也不会干涉开发新产品一样。他们做的事不该由我们干涉,因为我相信,他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并且是值得信赖的。”
但是人们还是认为,这种干涉会是潜在的,因为新闻的播出权,有时是由一位新闻处的普通编辑决定的,他总会在讲到有GE的新闻时,要考虑保证公司的利益,以免与上司发生不必要的争执。实际上,与此观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GE有利的报道,有时甚至是特大新闻,NBC却不做报道或几笔带过,反而是不利GE的报道,却穷尽猛烈攻击之能事。
甚至是韦尔奇最后退休前的一笔举世瞩目的收购案,并且是人类工业史上最大购并案,GE以450亿美元收购霍尼韦尔公司。本来准备对新闻发布会作全程报道,结果也被取消,只是当普通新闻处理(因为欧盟的反对,该项收购案目前已宣告失败)。
加特纳也承认,新闻处的确猛烈地攻击过GE的客户。比如他们曾得到一则重大的新闻,是有关揭露一桩法国工业间谍案的,其中法国航空公司不明智地参与了这桩案件。而新闻播出两周后,加特纳在GE参加工作会议,坐在GE副董事长的旁边。
经过这种努力,GE对NBC的并购终于圆满成功并使NBC逐渐逐入了GE的血脉里,同时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1985年NBC的利润是3.33亿美元;1986年赖特接管之后,利润额达到3.5亿美元,营业额第一次达到30亿美元,收视率首次升为首位;1987年达到4.1亿美元;1988年达到5亿美元;1989年达到7.5亿美元。年利润增长率超过20%,使NBC成为GE最佳企业。
收购美国广播公司对通用电气来说是革命性的一步。在它的大部分时间里,通用电气都是从内部增长的。它不大相信通过收购能实现增长。
杰克·韦尔奇认为坚持这些过时的传统无助于面对现实。对于他来说,面对现实意味着收购那些能够使通用电气收入增长的企业。
他知道正确的大收购,正确的量的飞跃,能够增加公司的收入和价值。
他注意到了一个美国最著名的公司——美国广播公司。1984,美国广播公司的销售额达到创纪录的100亿美元。
在那个时间,通用电气萌生去收购NBC或其他两家主要电视网中任何一个的念头都被认为是荒唐的。这些电视业巨头的老板怎么能愿意和他人分享这些显而易见的高利润的产业呢?
收购NBC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似乎是天方夜谭。然而韦尔奇没有被这些说法所左右。
毕竟对韦尔奇来说,对RCA的收购有很大的合理性。毕竟,他正在寻找大量的现金来支撑他的日益衰败的制造业。许多人回忆起通用电气有史以来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从内部求得增长的,便对通用电气的收购行为感到费解。按照通用电气传统的经营方针,一向反对通过收购实现自身扩张。但是韦尔奇认为,没有必要拘泥于旧的经营模式;他更在乎实实在在的利润,因此他决不会为信守神圣的传统而裹足不前。
在1985年12月韦尔奇一举成功收购了RCA。这起收购是韦尔奇在通用电气历年来最大的一起反传统文化的举动。但他觉得收购这家媒体界巨头有了重要的意义。通用电气为RCA花费了62.8亿美元(每股66.50美元)。随后,通用电气和RCA共同组建了一家新的公司实体,合并之后的销售收入达到400亿美元,位列《财富》500强榜位的第七名。此次合并加快了通用电气涉足服务业和高科技产业领域的步伐,同时减轻了通用电气对其制造业的依赖。
这次收购在许多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但发生在杰克·韦尔奇的通用电气身上,一点也不奇怪。插手RCA、收购NBC电视网,在他眼里是一种大胆的手段,一个惊人的举动,一次冒险的行为,他喜欢称之为“量的飞跃”。
韦尔奇语录
我们必须努力在对话上下功夫,让人们明白,这样做为什么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