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树下眯着眼,躺在贵妃椅上,盖着薄毯,睡在上面,阳光暖暖的,脸上覆着刚刚看的书,闻着书香和葡萄成熟醉人的清香,昏昏欲睡。只可惜,这一处的静谧安详的气氛,很快被来人破坏了个干净。
“堇小弟,听说你回来了——让为兄好好看看。”一声打着转的高喊的语调让我的眉心抽了抽,这老不死的怎的回来了。
哎,看来清静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在耳旁一样,随后还有小童阻拦的声音,“哎哎哎,我说你这老家伙,怎的就这样闯入别人的院子?哎,我说,停下,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
实在没法装着已睡熟,只得坐起来,冷着个脸,瞧着来人,“不去摆你的算命摊子,跑我这来有何事?怎的?你也缺胳膊少腿了,让我瞧瞧?”
来人是个形象猥琐的老头,穿的破破烂烂的袍子,也不知有多久没洗了,只是松松垮垮的胡乱套在腰间,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不论不类的样子。偏他还有理了,什么这样神秘。明明是个风水师,不说六根清静,却喜欢那小姑娘,当然,通常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调戏几句,或偶尔牵牵人家姑娘的小手,当然总跑不了被人拿着棍子追打的命运。每每被我嘲笑时,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美其名曰,风流倜傥。呼,就他那样?当然,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只不过,找他看风水的人第一眼就觉得他是骗子罢了。不过,这人还是与优点的,就是和我一样,爱财,也是个共同点吧。见了一次,他还就缠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天天一副厚脸皮的样子,谁也拿他没法。
“哎哎~~~~~我说堇小弟,这大哥一听说你回来了,就巴巴地赶了过来。你可不能咒我呀。”鬼老把他一张老脸就往我跟前凑,笑嘻嘻的,牙齿都笑到耳后跟了。
一旁的小童在我旁边撅着嘴正告状呢,“公子,鬼老一来就嚷嚷着要找你,怎么拦都拦不住,打扰了您休息。”说着眼睛狠狠地瞪了鬼老一眼。
鬼老不当回事,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和堇小弟是什么关系?还用的通传?是吧堇小弟。”说完还对我眨巴着他的老眼,扮着可爱。抽了抽眉,这个为老不尊的货色,“不要乱攀关系,谁是你小弟?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咱俩是什么关系?老早就是过命的兄弟了,还在乎这个?”鬼老拍了拍他的胸,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公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童听了不乐意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想如果眼神能杀人,鬼老早就成了“鬼老”了。
“哎,你这小娃娃。我和你公子讲话,你怎就乱插嘴?”鬼老转过身,瞧着小童。在小童快要炸毛的时候,伸手丢个他一件东西,小童反射性的一手接住,一看,是个雕刻精致的木娃娃,寥寥几笔,就把一个娃娃的传神体现了出来。木娃娃还穿着鲜艳的一群,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态懵懂可爱,有点像小童,看着小童爱不释手的模样,鬼老大方的一挥手,“送给你了。”
“这么好?有什么阴谋?”小童有些不信,但是又舍不得。
“哎,你这小娃娃,怎忒的那么啰嗦?不要就拿来。”说着伸手假意要拿回,小童把手一缩,哼了一声,把眼睛瞧着天,手死死地捂住木娃娃。
“谁是小娃娃?……”
不再看这两人耍宝,口中淡淡的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予我说?你可不是这般大方的人,还给我的医童带礼物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嘿嘿,”鬼老用手抓抓他的‘秀发’,心里想着措辞,顶着我愈发怀疑的目光,“怎么?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自己又觉得理亏,讪讪地住了嘴,接着又道:“前些个日子,听说了靖端王世子被人下了蛊,只有湘西苗家的一种圣药能治,靖端王悬赏如果有人获得此药,就赏金千万,而且会完成他的三个愿望。这不,哥哥我一听,就想到了小弟你。这事除了小弟,怕是没人能做了,嘿嘿……”说着,只拿眼瞧着我,饶是他脸皮厚此时也不敢正面看我。
“我拒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想那么麻烦,刚刚回来,休息都没有,就跑那么远?凭什么?
径直在贵妃椅上躺下,用书蒙着头,闭眼。一副赶人的姿态。
“瞧着没有?我家公子说了不去,你还在这作甚?”小童此时完全忘记刚刚拿着木娃娃欣喜地样子,一副感人的姿态。可惜鬼老惯是个没脸没皮的,伸着他的爪子,眼看要到我衣服上了,被小童挡了,“哎哎哎~~~~~,小老弟,不要呀。你不是最爱金子的吗?”
“我刚刚才得了黄金百万,现在不缺金子。”凉凉的语气从覆着的书下传来。
看着自己被小童越隔越院,又不好真与小童闹起来,心中一急,只得老实交代:“别呀~~~小老弟,”看着我不为所动的样子,满口求饶:“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一个朋友有难,不得不去湘西。算我求你了。”
“小童,让他回来吧。”拿下了手中的书,瞧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皱着眉:“怎么回事?”
鬼老见我说话,甩开小童的手,故意瞟了小童气闷的表情一眼,头一昂,甩着他那宽大的袖子,一步步的走过来,到我身边,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前些个日子,来到盛京的时候,突然被请去靖端王府,说是怀疑府里有些不干净,靖端王世子一天突地犯病起来,就好像种了邪一样。所以他们请我去驱邪。可是我一看,丫的,那根本就不是种了邪,但是那家伙可是要不得的东西。世子全身黑糊糊的,像个煤炭一样。手足皮肤开始溃烂,慢慢的要延续到心房。全身好像有万般毒虫在咬,求生不能,求死无能。好家伙,要不是哥哥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怎知那是被人下了蛊?我早年去湘西那边的时候见到的,虽然不知下了什么蛊。后来告诉了王爷,你猜怎么着?王爷一听是湘西的蛊,脸一下子变得好难看。后来才知道原来王爷现在的王妃以前是苗族的姑娘,后来跟了王爷,于是来到了中原,很得王爷的宠爱,王爷原配死后就扶了她为正室,并不纳妾室。想不到,她还不知足,竟谋害原配嫡子。你说一个女子,怎就那般不知足……”
“说重点——”看着他唾沫横飞的样子,看来如果不打断他,不知道扯哪去了。
鬼老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讪讪地住了嘴。随即说起来,倒也不是那般夸夸其谈,毕竟有求于我,“本想知道解药,但是那个女人说没有解药。除非去苗族寻找湘西圣药,可解万蛊。我本想亲自去,但是又不知什么样子,便想到回春堂的张三爷。正好,张三爷碰上了些麻烦事,于是就请王爷替他挡了这些祸事,先是获得一些金子,当做安家费。我们约定好了取得圣药后就会有另一半金子。但是,第二天,他就给我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了。信上说,苗蛊诡异,不同寻常,如果我俩都去,活下的机会很少。如果只他一人去,王爷已经答应帮助他家,并给的金子已经够他家生活的。侥幸归来自是好的,但若不幸,希望我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照顾他的妻儿。但是这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很担心。所以腆着个老脸来求你陪我走一趟”说到这时,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哀求和希望,担忧交织的神情。
我怔了怔,这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这种表情。转头沉思片刻,长长的羽睫遮掩住我眼中的思绪,“鬼老,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
鬼老沉默了片刻,“我希望你能答应找到他,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能给他的娘子,家人一个交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用层层布包裹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带着虔诚的目光,轻轻地打开。看着他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来了兴趣。终于打开了布,露出了里面的样子,是被重重封印,封印的盒子,南海沉木而制。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好像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就像,就像……
终于,盒子被鬼老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立马从贵妃椅上下来,薄被落在地也不去管,只是瞧着里面的东西,不敢置信,也有着狂喜。小童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也去瞧了一样,张开了红艳艳的小嘴,满脸的惊讶……
“这,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