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找什么？”齐凡一脸茫然。
彼时他们已经到达了漓城的图书馆，齐凡趴在桌上侧着脸，无所事事地看着旁边一脸严肃的迅速翻阅着报纸的女生。
方才办了临时借阅证后，林小栀就直接寻找报刊存档区，然后拿了一大摞报纸，就开始飞快地翻阅。齐凡问她找什么她也不搭理。
图书馆的人并不太多，一般多是借了书回家看的，在这里直接看书的，也多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所以长长的书桌上，铺开来的都是黑白的报纸。林小栀立在其间，悉悉索索地翻着报纸，给人一种时间缓流的错觉。
齐凡静静地看着她，看她严肃的表情，看她碎碎的短发在额际投下的影子，看她轻快灵活地翻动报纸的手指，看她将所有一切摒除在外独立于世的安静。
在记忆中，林小栀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闹不哭，不喜不笑，除开她所关注的事情，对什么都不上心。所以，一直烦她扰她，想要看到她不一样的表情，然后，就会觉得很得意，很自豪。
真是个奇怪的习惯。齐凡自哂。
好吧，如果有纵观全局的第三方存在，或许能告诉他，他这样做仅仅是想证明自己在她世界中的特殊性罢了。
“完毕。”林小栀吐出一口气将报纸重新分类叠放好，只剩下几份报纸还摊开在桌上。
“发现了什么？”齐凡好奇地扭着脖子凑过去看，单看并没有什么特殊，对比起来看，就发现林小栀向上摊开的版面上都有关于人口失踪的新闻或者寻人启事。
“人口失踪啊……”
齐凡再认真一看，一份是几天前的，新闻占了一个不小的版面；一份就是今天的，还是同一个事件，估计是新闻关注时效过了，只有一个占了小小版面的寻人启事。
还有两份都是去年的，连着两期做了同一个失踪事件的报道——失踪的是个资优生，再过一年就可以升入更高等的名校。
另外几分也或多或少提到了相类似的消息。
“小吱吱对‘漓城不可思议失踪案’很感兴趣？”齐凡一掌拍到报纸上。
林小栀拍开他的爪子，伸手抚平被他拍皱的报纸，挑了挑眉角，说：“有问题？”
“没有哇。”齐凡弯起眉眼，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有句话是，‘有困难找学长’吧？难得冷感的小吱吱居然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就让这个熟人学长为您服务吧。”
他挥开报纸，盘腿坐在桌上：“首先‘漓城失踪案’其实并不是漓城所有失踪案件的总称，它所包含的案件的特点，我一会会儿再说。它被真正炒火是在四年前，一个二流报社将几年来的失踪案收集起来，进行对比总结，做出了很多推论，最后发出来整整有两个多版面。之后这家报社也做了一些边缘的后续报道，再后来，这件事被压了下去，慢慢地就淡了。
“不过在网上这个事情还是很火，有些小孩子特别喜欢关注这方面事情，像是云泽的SOS之类的。诶，对了，吱吱不会是想加入SOS吧。”
林小栀微微侧头看着齐凡：“逻辑死了？我要是加入他们就不用到这里来找报纸了。继续。”
“咳……好，继续……嗯，让我想想啊，报纸上好像分析了四年七桩事件……七年前，对，七年前。”
七年前？时间跨度真大。林小栀皱皱眉，又问：“你刚刚说，分析的案件有共通点？”
“当然，不然在那时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震惊了。第一，失踪的时间都是在九十月份；第二，失踪的都是些高中女生，长直发，安安静静的样子，除了个别情况外，都不像是有离家出走倾向的人。”齐凡一边说着，表情也严肃了些，单手托着下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虽然发生得不是很频繁，但是放在一起来看，也是蛮吓人的。”
林小栀点头：“这就是上面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的原因。”
即使一年只发生一两次，也是会引起不小的恐慌吧。但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有相关性，压下来完全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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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可以麻烦桌上的先生下来吗？桌子不能坐的。”一个柔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两人回神，看见一个图书馆管理员装扮的人正微笑着看站在一边。
齐凡愣怔了一下，赶紧从桌上跳下来。林小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开始收拾桌上的报纸。
“诶诶？要走了吗？”齐凡也伸手帮忙。
“嗯。”林小栀将报纸叠好，放回架子上。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安蓝不知道排练完了没有，可能已经回公寓了，自己也要赶紧回去。
看见林小栀转身欲走，齐凡也赶紧贴了上来：“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下一步，什么下一步？”林小栀顿了下脚步，侧头看着齐凡，领悟到了齐凡话语里的意思，“侦探游戏么？恕不奉陪。”
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不安，像是即将要接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下意识想把触角都卷曲起来。有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真是很让人厌烦。
打探消息失败，齐凡挫败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对了，你家那只朋友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介绍给我怎么样？”
“休想。”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真的。”就差指天指地地发誓了。
林小栀突然停下来，认真地上上下下地打量齐凡，看得他一脸莫名。
“怎么了？”
林小栀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据我从小的接触到现在的观察，你一直都是风流子的状态。要我相信，理由？”说完不再理会齐凡，径自向外面走去。
风流子吗？真是超级差评啊。
齐凡冲上去，一边不依不饶地地申诉：“我哪里风流了……”
“……枼，不要走那么快！”
碰！一声巨响，来不及闪避的齐凡撞上了从门外急匆匆拐进的学生装的小巧女生。两个人都被撞得一趔趄，女生手上抱着的厚厚一摞书本和鼻梁上架着的粗框眼镜更是都被撞飞了。
“啊！”女生惊叫一声，按住刘海儿挡住眼睛，蹲下身去摸眼镜。齐凡站稳身子，立马蹲下身边道歉边手忙脚乱地捡书。林小栀无语，捡起了脚边的几本书本，准备递到女生怀里。
“走路不长眼睛的么，人狗。”
林小栀蹙眉，虽然是声音小小的一句话，她却很确定，是从女生那边传来的。
女生戴好了眼镜，情绪也没有那么地慌张了，一边接过递来的书整理着，一边转头嘟囔着教训立在旁边的男青年：“你眼睛不好，不要突然跑那么快嘛，容易撞到东西啊，人啊，很危险的……”
虽然，结果是自己撞到人了……
“爱衣，我知道了。”
很轻很淡的青年声音从一边传来，像是一片薄竹叶，让听闻者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被称为爱衣的女孩立刻单手捂嘴停下话语。
林小栀这才将视线转向一直被忽略掉的青年身上。那是一个一个又高又瘦有着纤细骨骼的青年，背脊挺直地站立着。白色的衣着一如他白色的气质，无比纯粹。
然而，让她十分在意的是他的眼睛。
明明知道他的眼睛应该是不好的，却莫名觉得他正静静地直视着自己，那双不含任何情绪的淡色的瞳孔似乎能直视到人的心底，眼底有异样色彩缓缓流淌。
莫名地惊悸。
她似乎能听到他眼底传达的话语——
“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