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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亚斯

一股荧白中泛着隐隐蓝色的气流以他为中心生成,由最初的小小漩涡逐渐增强到后来龙卷风一样的巨流。男生的身形在这飓风中心显得特别单薄,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卷走。他的衣角在胡乱翻飞着,像是蝴蝶被折断的可怜的翅膀。然而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些围绕着他的风之元素与他的精神相呼应,受着他的操控。

这个小小的魔法师不知道曾经有着怎样的际遇,精神壮大非常人所及,不然也不能与金羽之极乐——天堂鸟亚斯结成契约。

当他感觉到风元素的纯度已经足够,便用双手结印,加上他的虔诚与亲和,开始了召唤仪式。语言,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的术法中都占有重要地位。

博子亚开始吟唱,用一种其他人都不熟识的古怪发音。那些奇怪而轻盈的变调像是一阵风,拂过每个人的面前,剥夺了他们的呼吸,让人感到肃穆又压抑。

当那些带着特殊力量的言语刚刚被讲述完,就像飓风突然在地面投下了影子一样,男生面前的一大片地面溅起了水蓝色的圆形涟漪,那涟漪也开始旋转向上伸展,而同时男生身边的风之元素渐渐减少。到最后,男生周围的飓风和面前地上的涟漪所形成的龙卷风都淡去时,原本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只趴伏着的巨鸟。

他将脑袋从翅膀底下抽出来,睁开了眼——瞳孔是漂亮的金红色,然后站起来小幅度地扇扇翅膀抖了抖羽毛。渐染般的金黄色羽毛像是缎子一样贴在他的躯体上,将他的身体勾勒出最完美的流线型,长长的白色尾羽如同流苏。

说实话,很多第一次见到亚斯的人都以为他是凤凰。譬如很少与研究社成员合作任务的原本懒懒倚在机车上的靳南便跳起来叫道:“哎哟,卧了个槽,居然是凤凰诶,卧槽!劳资也好想要只凤凰当坐骑!”他的双手不自主地扭了扭,似乎想立刻扑上去进行猥|亵。

张瑾已经下到了车外,用手整理着长长的火红色头发。虽然妥协了,但是心情依旧极度不爽的小狐狸完全没有给某人指错解惑的闲心,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鄙夷。而另一边,亚斯也轻蔑地瞥了一眼胆敢篡改他种族的人类,表示不屑。

静立在一旁的乔默看到亚斯时眼中也惊艳地亮了亮,听到靳南的话,又仔细分辨了一下,说:“这不是凤凰,而是极乐鸟,据说他们的美妙歌喉如同天堂之声,所以也叫天堂鸟。”

被自己所喜爱的鸟类所鄙视的靳南非常不甘独自捧起了碎一地的玻璃心,听到乔默的更正便“切”了一声,小声嘟囔道:“不就是会唱歌嘛,有什么了不起。我一把火就把你烤成乳鸽了。”

伟大的金羽极乐自然将他的话收入耳中了,但是这次他连一瞥也吝啬于赐给这个人类了,直接无视掉,转而用他巨大的鸟脑袋蹭了蹭博子亚的脑袋以表达他的欣喜之情,几乎把男生给掀倒了。

倒是一旁臭着脸的张瑾阴森森地撩起嘴角,接道:“你要是敢把他烤成乳鸽,孤就敢一把火把你烤成乳猪。不相信就试试。”

正捧着受打击的心自我疗伤的靳南猛地听到阴冷的女声打了个寒战,瞄了一眼怪笑着盯着他的张瑾,嘴角抖了抖收回目光,用着自以为寂寞如雪的沧桑声音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没有幽默细胞。”捧在手里的心却泪流满面:“你心情不好也别拿我开刀啊,我只是来跑龙套的啊……”

“又要麻烦你了,亚斯。”博子亚张开双臂才勉强地环抱了亚斯的脖子,亲昵地摸了摸。

亚斯晃了晃脑袋,张开巨喙,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比风更轻盈,比水更清澈,直接进入到人的身体,沁人心脾,萦绕在五脏六腑间,让人瞬间心情舒畅。

“寒暄到这打住,要走就赶紧走。”张瑾扶着爱衣走到亚斯,两个女生伸手试探着摸了摸亚斯颈侧的羽毛,见他没有反对,就知道他已同意。

章彦宇示意剩下的人上车:“那么快去快回。子亚,亚斯还有枼,岚山上见。”

.

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等察觉的时候,那些飘在空气中的微小水珠已经逐渐聚集成化不开的白色粘稠,像极了在咖啡表面熔开的奶油。

秋季的清晨起雾,本来是一个极其常见的自然现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开车的社长有些不安。这种天气往往与很多不好的诸如车祸和人类的鬼打墙传说之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路面的能见度极低,在前面的红色机车尾灯一甩就不见了踪影,唯独还能听见机车手咆哮出的“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的尾音弯弯绕绕——很明显,这样的路况并没有影响机车手想要飙车的心情,于是章彦宇只好放出灵,让灵代替眼睛为自己指路。

到达游乐场的时候,雾气背后隐隐透出稀薄的光,但光线不足以完全穿透雾层,无法带来任何与光明温暖相关的感觉。除开朴白似乎有些享受这样的环境,其他人都觉得呼进鼻腔的不是空气,而是水,那种感觉几乎把人溺死。

游乐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门”,只是用钢铁架出了一个高大的弧形入口,上面缀着游乐场显眼的名字和吉祥物。此时还没有到营业的时候,里面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影,透过浓雾隐隐能看到摩天轮、海盗船之类的彩色钢铁构架的冷寂轮廓。这样的环境倒是方便了他们完成任务,要是在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贸然行动的时候,毕竟这算是chargeE经手处理的最大的一个任务,所以,章彦宇决定先等待枼到达,正好他的眼睛也“醒”了。

直到难得有一次拥有耐心这种品德的靳南终于烦躁了,开始鼓动另一个猎手乔默单干时,博子亚和枼才骑着亚斯姗姗来迟。这种速度让靳南有了新的理由腹诽亚斯——然而,这真不是亚斯的责任,他对人类活动的世界并不熟悉,飞行时主要靠契约者引导方向。

亚斯如同上次一样在完成工作后就回到了属于他的空间,而由他驮运来的两个人则破过重重雾气去和他们的伙伴汇合。

章彦宇看向并肩而来的两个男生,其中相对高瘦一些的那一个穿着白色兜帽卫衣和灰色运动裤,就像早早出来准备晨跑的一样。等他走得近了,章彦宇便看见他如水一般清淡的瞳孔深处泛着不甚明显的彩色光泽。

枼的五官原本是非常柔和的,但他的眼睛此刻却让人觉得颇有些心情复杂,他直视着你,似乎又并非看着你的眼睛,而是直视着你的更深处,直视着皮囊下的真相。

“‘醒’了?”

“嗯,”枼清浅地笑了笑,“正好在路边,我担心出意外,就没有随意拦车,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章彦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自责,耽搁我们时间的人绝对不是你。”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站在枼后边的博子亚一眼。

枼立刻意会:“是呢,迷途之风。”

算了算时间,张瑾应该已经向玛丽安娜提出了公证申请,也不知道下派人员什么时候才会到达游乐场。章彦宇略略沉思,决定兵分两路,让编外猎手靳南在门口等玛丽安妮娜的人,其他人先进去探探虚实。

“喂,你们让我在外边等着是好有借口扣我的酬劳吗?”靳南对这个决定愤愤不平。

“不,是主场问题。你的属性是火,而吞芜以及他选择的栖息环境属性是水,现在放你进去受水性质的侵染,还不如等我们削弱了他的力量降低水性质的浓度后,你再进来一击定输赢。”章彦宇翘起嘴角不紧不慢地解释,“而且,报酬还是老规矩,我不会吝啬到克扣合作伙伴的工资。另外,你好像还没有直面接触过玛丽安娜吧?如果你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说不定会被他们吸收入编。我是在给你机会啊。”

靳南斜斜地靠在机车上,摸了摸胡茬,不屑地撇撇嘴:“啧,谁想被那群老古董给看中,还不如当猎手自由自在呢。”不过还是默许了章彦宇的决定。虽然知道领队人的战术论只是说说而已,但是意|淫一下自己如救世主一样在最末关头拯救出一群小屁孩于魔爪之下的英姿,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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