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便要用这昔年的冷饭来熬粥,取的是“年年有余粮剩饭”之意,这有黄有白的颜色更是不缺“黄金白银”好彩头。
魏总管觉得王府在年头的财路不顺,便是去年除夕熬粥时,少放了两把粟米的缘故,所以昨儿蒸饭时,他亲自称了足足的三斤的金黄色的粟米倒入了大锅里,但盼着王府再多进些金银。
这边开始熬粥了,那边的配菜也开始了。
主子们的早餐不在一处吃,出了骁王与侧妃外,还要另备出送到三皇子暂居的别院,至于敬贤二兄妹和那位隆珍小姐的吃食,也是由专人另外打理着。
其实骁王与侧妃倒是好伺候的,这二人都不是在吃穿用度上太过讲究的主子。最让人头痛的三皇子那边,一个正妃加上三位妾室都是口味各有不同,加上三王府的主子做派也跟骁王大相径庭,若是吃得口不顺,便是要放下碗筷开口喝骂下人的。
所以,这两日厨房里的大小伙夫全都是紧绷着精气神儿,觉得有些倒不过气来。
可是魏总管身为管事,有些看不过眼的,还是要说的,便是叫了厨房里的管事黄大,绷着脸儿说:“昨儿,敬贤少爷要了一碗当归川芎的补脑汤,可是左右等了半天,却是送去了一碗参汤,当时可是侧妃也在敬贤少爷的书房里,你这差事办的,全糊在了脸面上了!”
听魏总管这么一说,黄大一皱眉头,拍着脑门说道:“我的大总管啊,昨儿不是小的们故意怠慢着敬贤少爷,实在是那三殿下的小妾肖氏实在是折腾人!”
黄大所言不假,那个肖氏乃是三皇子新纳的妾室,入府不久,很是受宠便是得了侧妃的名头。她是个茹素的,先前因着厨子里用刚刚煮了肉的锅给她做了一碗素汤,里面有些个肉星子的味道,竟是派了两个贴身丫鬟来了厨房里跳脚的一通骂,只说这厨子们是故意败坏了肖侧妃的修行,阻挠她为三殿下祈福的大计。
小丫鬟骂到了最后,竟是有种厨子们俱是要迫害三皇子的罪魁祸首的压迫之感,从那以后,便是另外给这肖氏备了一口新锅,她要什么,也俱是赶紧置办整齐,免得对方在喝骂嗓门。
敬贤少爷差人来要当归川穹的补汤时,肖氏恰好命人要走了王府里最后一包当归,说是要给三殿下备下药汤泡澡。临近过年,附近的药铺都是关门停业了。厨子里的人也是一时惫懒了,便拿了只老参熬汤充数。想不到竟是被侧妃撞了正着,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同于下人们的战战兢兢,魏总管倒是心里有数。听到这儿,吊着眉梢对着黄大说道:“这几天的差事不好办,我也是心里有着数的,可是你这厨房里的掌事可别乱了分寸,说到底咱们王府的女主子乃是侧妃,她看重的才是王府的贵客,敬贤少爷与敬贤小姐都是怠慢不得的,就是那位隆珍小姐也是要恭敬着的。三皇子与三王妃,那更是另当别论,毕竟是皇种贵亲,要让着他们宾至如归,可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倒是全没了礼数,来我们王府里来撒野来了,这可是从哪边论起?
你们这些个厨房里的却都要拎清些,免得权让外人以为王府也是个没礼数尊卑,可以胡乱撒野的地界!”
听了魏总管的这番话,黄大倒是有些豁然开朗,眉眼言笑地说:“可是是靠了您老人家的金玉良言了,靠着您的提点,这差事该是怎么办,小的们心里全有数了!”
魏总管巡查了一圈的厨房,便出来准备看看院落里的物品摆设了。
今天夜里主子们定是会在庭院里放烟火。万一走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每个院子里一早便摆设了盛水的大缸,下面燃着炭盆免得结冰,有特意在每个院落都安排了专门的下人看顾着水缸,就算这两天燃了爆竹走了火也能及时扑灭。
此时王府里已经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满了长廊。请来民间高手雕刻的窗花也贴上了雪白的窗纸,骁王亲笔题写的楹联也贴在主院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