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焦急的心直到太阳下山也没有落地,天黑透时,爷爷也没有回来,玉姐姐这时眼窝中已蓄满泪水,我不知能说些什么,唯有紧紧的抱住她。“没事的,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三天后下山就会见到爷爷。”牧瑶在玉茹耳边轻语,就如自己刚来谷中时玉姐姐牵着她的手轻语安慰带着她满山奔跑一样。第二天谷中的人忽然便走了,想必是爷爷想的办法把人引走了,待到第三天,谷中已完全恢复平静,两个人把一些药物放在锦袋里用作防身之用,又把爷爷给她们准备的衣服穿戴好,易了妆容,相互一看之下不禁逗笑了,两人都一副男装,也是翩翩公子的样子,只不过爷爷怕引人注意,准备的是普通的旧衣服,到更像是寒门书生了。
到了正午两人走出密室,站在望月崖下,看着生活多年的房舍不禁感叹,这里是家变以后给牧瑶温暖的地方,也是从大火中逃出得以重生的地方,以前下山都是满怀热情,想着去玩,如今这番出谷居然是满心忐忑,前面有太多的未知在等待着我们。我看着玉姐姐迷茫的目光不禁心疼,我有哥哥一直陪伴呵护,玉姐姐与爷爷那隔着一代人的亲情有事多么不易,玉姐姐也许一直都在担心爷爷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的与她远离,那是她将在天地间孑孑独立。
“玉姐姐,我们要坚信上天已剥夺我们这么多东西,不会再来与我们争抢,你不仅有爷爷还有我与大哥,我们是这世间谁都无法替代的家人,今天我们两人从这望月崖出去,他日必会与爷爷与大哥一同从这里回家”牧瑶握紧玉茹的手给玉茹坚定的力量。
玉茹此时已经将严重的迷茫散去,一双清澈的眼眸露出希望的光芒对着牧瑶说道:“瑶儿,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你是上苍送给我的补偿,姐姐在此立誓此生绝不会做出坏你我姐妹情谊的事来,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老头子的,当初他能在那么多人中将我带出就不能这么快将我扔下,他日我必将让那些害的我们四处流落的人倒在脚下。”
我从不知活泼开朗的玉姐姐心中也有一份仇恨的种子,就如我和哥哥从不知他们为何在这谷中生活,更不知他们的身世。这一刻我在玉姐姐眼中看到的无比闪亮的光芒,这份光芒就如她此后的一生,绚丽夺目,荡气回肠。
到达山脚时已经是傍晚。姐姐带着我进了城,在一家名为“如归”的客栈落脚,名字取得文雅,想必取自“宾至如归”,玉姐姐说她与爷爷每次进城都在这落脚。老板是一位老秀才,有些文墨,客栈修葺的也整洁,所以这里总会来些雅士一坐。我们从店小二那打听到要是我们徒步从这里去左城大概要半个月的路程,雇辆马车也要八九天才能到,骑马到是只需三四天,经过考虑我和玉姐姐决定乘马车,因为要是两个单薄的书生骑马恐怕会更引人注意了。来到楼下吃饭时人不多,只在靠窗的位置有一个拿着剑的人,一身黑衣,脸色很苍白,很病弱的样子,大概四十岁上下,门口附近背对着我们还有一人,看不到脸,拿着一壶酒在独饮,从背影看体魄健壮,手边没有武器,可只是背影就让人不敢忽视,刚下楼时的强烈不安应该就来自他。
我与玉姐姐只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个简单的小菜,要了两个馒头,正吃饭间忽然进来五六个兵士,一脸狠相,嘴里带着污言秽语,进来便喊:“小二,快把好吃好喝的端上来,爷饿了。”小二哥赶紧跑过来招呼,一看便是这里吃霸王餐的常客,玉姐姐和我不约而同的转回视线,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说话间一个一身鹅黄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姿绰约,姿容秀丽,眉宇间带着书卷气息,这样一个美人出现在这里似乎一下子就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几个兵士,女子在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刚要点菜那蛮横的官爷就过去了,正在担心这女子吃亏,玉姐姐最受不了这样的事,亦要起身,我急忙拉住她,只在此刻已传来那士兵的哀嚎,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着淡蓝衣的姑娘手中拿着几颗飞镖,眼神愤怒,那士兵手臂上还插着两颗,再一细看,这两名姑娘居然长得又七分相似。那些士兵一看为首的受了伤,都欲上前,却见从外面走进两个剑客模样的人,转眼间就将那几个士兵扔出门外。两位姑娘并未多说什么,自己是走到座位上继续吃饭,那两个剑客也不离左右。在这期间,那个门口附近的人一直没有反应,似什么也未发生般,悠然的喝着他的酒。
这一屋子人看来都不是等闲之辈,匆匆吃过晚饭,我与玉姐姐便要回房间,走到楼梯时与那给我强烈不安的人正好碰见,那人一身劲装,面容俊美,眸子间是飒爽的英气,给人一种英雄的正气凛然,他先我们一步上楼房间只与我们隔一间。第二日早早起来让小二哥帮忙给雇了马车,要出发时看见那人也从客栈走出,其后还有昨天的两位姑娘,他们有自己的马车,在我们之后也上了车,放下车帘时不经意间感觉有道目光似乎在看向我,心不觉一颤,想要寻找也没发现什么,玉姐姐已经催促我,放下车帘,马车向前驶去,我神明的轨迹也在此刻发生改变。多年之后才发现也许就是这刹那的心惊让我与他在此后的人生中发生了千丝万缕剪不断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