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阮一番折腾，顾怀阳反而更加疲惫，他微微皱眉，不耐地推下了陈阮笨拙的手：“算了，出去。”
陈阮心里巴不得顾老大这么说，谁没事愿意和一个随时要你脑袋的人在一起，那双手撤得比什么都快，陈阮迅速反应过来：“那，我先走了阿？”
“明天过来。”顾怀阳扫了眼陈阮躺过的地方，沙发上还隐隐残留着陈阮的痕迹，甚至还落了几缕长发：“不要留下任何关于你的东西。”
陈阮疑惑地出了门，但好在今天总算没有见识到顾老大发彪时候的恐怖，陈阮直到出了门，才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但一想到伤好之后要被发配炼场，顿时又觉得还不如回去被顾老大掐死得了。
顾怀阳的神情始终冷漠如寒水，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就算她已经出去了，仍然挥之不散，这是很少会发生的事，顾氏洪门的人知道他的规矩，在他休息的地方，绝对不容许留下任何人的痕迹，以往程铮带进来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能将这里收拾得一丝不苟，一丝不苟到……一个多余的指纹也不留下。
但陈阮显然不是个合格的下人，她将这里弄得一团糟……那漆黑的深眸里陡然卷起了一阵肆虐的暗潮，随即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静得，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和上一次一样，疑惑，是这个手段强硬，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年轻的黑道霸主，从未有过的情绪，她是第一个，能在危险范围内，却仍然能让他保持冷静和清醒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他的手上，还能救回自己的脖子，仍安全地活着的人。
她，到底是谁？
……
这一夜陈阮睡得并不好，伤口疼不说，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梦里都能见到顾老大仿佛一头发威的雄狮，追得她落荒而逃，迷迷糊糊中，又仿佛梦到了自己去了传闻中的炼场，炼场是个残酷的食物链，道上穷凶极恶的叛徒会被流放到那，它同时也是个绝妙的试炼场，教授出色的格斗技巧，给与恐怖的体能训练，从那里出来的人，至少都不是食物链的底端，混得都不会太差。
程铮就是从炼场出来的，是炼场里的人至今仍会说起的煞星，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得到顾怀阳的赏识，从早年开始就跟在顾怀阳身边，就是顾氏洪门里的老人，也对他忌惮几分。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梦中陈阮的感官，模糊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封闭得发白的空间里，一个年轻的少年被安置在铺了白布的金属手术台上，他的上身没有衣物，露出皮肤上狰狞的沟壑，陈阮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几个穿这白大褂的实验员在金属台边上的显示器上比划着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下一幕画面一转，原本封闭发白的实验室忽然凌乱不堪，血迹斑斑，喘着白大褂的人没了，金属手术台上的人也没了，这梦既压抑，又让人糊涂。
陈阮一下子惊醒了，这一晚接连做了几个梦，都是噩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