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孟年修开始回归工作岗位。
第一天的早会上,做了新一年的规划和员工动员。不能因为还在正月里就没心情工作,毕竟他们都是要养家的人。
付梓千今天一天都显得没什么精神,秘书让他签个合同他也要花费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来阅读,和平时那个雷厉风行、当机立断的付梓千简直像是两个人。下班后,孟年修把他拉出来喝酒。
“梓千,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像丢了魂似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哥们一直是个理性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因此他并没有因为他白天的精神恍惚而责怪他。
“阿修,我爱上了一个人。”付梓千给自己续上一杯,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她是教我家小飞古筝的老师。那次小飞他家保姆有事不能接他,小飞的爸妈就让我帮忙接一下。我见到她的时候,终于明白了,电影里那些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并不是虚构出来的。阿修,一眼,就一眼我就知道我彻底被她迷住了,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头发自然垂在肩上,很素静的装扮,却深深地俘虏了我的心,虽然她一直没有抬头看过我。你知道我是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所以我开始追她了。她不答应,甚至为了回避我辞掉了工作。我没有丝毫的退缩,因为我相信,终究有一天我会打动她。所以,通过多方的打听,我找到了她的家。可是就在前几天,我像以前一样去她家,她像往常一样拒绝了我,然后她跟我说,她爱的人不是我。阿修,我知道她有过一段不愉快的恋爱经历,可能她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走出来,我可以等她,多久都无所谓,也可以给她安慰。可是,她怎么能还是爱着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呢?那个人就那么让她难忘吗?阿修,我想我不明白女人这种生物了。太特么离奇难料了!”
孟年修拿走了他的酒杯,给他要了一壶茶,再喝下去就该宿醉头疼了。付梓千已经没有足够清醒的神智去注意自己手里的液体被掉包了,他只是机械化的重复喝掉的动作,然后再倒满。
“梓千,看看你自己的心,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
单调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两个男人都不再说话,各自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们果真是好兄弟,连追女朋友都一样历经坎坷。
陈墨最近暗自闷闷不乐。因为之前就是在高二下学期她经历了小学之后的又一次转学,加之由于她的性格就交友不多,在两次转学里几乎全部丢失不见。
她这个慢热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同人家交心,就被迫离开了原地,于是高中三年她几乎没什么朋友。悲催的历史如今又将重现,她知道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要求爸爸不接受上级安排的调动,于是暗自伤神。
五月天气转热,陈墨觉得怎么也止不住浑身不安的气息。
“老爸,我们家究竟什么时候搬家啊?”即使早晚都是个死,她还是想要得知上刑场的具体日期,人有时就是在拼一点执念。
“搬家?为什么要搬家啊?墨墨想搬家了吗?”陈睿崇看着心爱的女儿,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似乎有长个子了,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蝴蝶效应吗?她总不能说上辈子这会儿就快搬家了,不然就算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会觉得她不正常。
“呵呵,我讲个冷笑话而已,天太热了!”凭空打了个寒战,果然好冷。
“热啊,冰箱里不是有西瓜吗?自己去切点出来吃,凉凉的让人心平气和。”多吃一点吧,她明天又要回学校了。墨墨现在是把家当成旅馆住,把学校当成了家。快点毕业吧,乖女儿,他揉揉陈墨的头,自己慢慢年纪大了,越来越在乎家人。女儿开始了她自己的人生,以后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彻底的远离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让墨墨生两个孩子好了,一个住婆家,一个住娘家,等他和笑桐都退休的时候,就专心在家帮她带孩子,排解孤独。
晚上睡觉前他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跟吕笑桐分享,吕笑桐捶了他一记。
“你以为孩子是病想生就生啊,你们男人提供个精子之后就坐享其成,我生墨墨的时候多遭罪啊,你还说想让咱闺女生两个?告诉你我不许,要生你自己生!”爱女心切的吕笑桐把脸转过去不理陈睿崇了。
“好好好,生一个,笑桐我说错了成不?让墨墨就生一个,到时候让她在本市找婆家,那样就住得离咱们近一点,还能常回来看看我们俩,你说这样好吧?”陈睿崇立刻改变了想法。
“这还差不多,”吕笑桐转回来抱着陈睿崇的一条胳膊,“那会儿墨墨生下来就四公斤了,小时候那么肉乎,长大倒是变瘦了,都怪你,怀孕的时候给我吃那么多,要不然墨墨怎么能剖腹产然后感同失调?一晃眼她都这么大了,都快要嫁人了。”吕笑桐的声音里染了一丝落寞,养儿养女最大的悲哀就是他们长大了都会离父母而去,留父母在原地感受那份不能反抗的孤独。
陈睿崇越听越感觉怪怪的,“笑桐,你说咱们现在想这事是不是有点早啊?墨墨还没满十八周岁呢?咱们怎么就扯到结婚生孩子上面去了呢?”
吕笑桐愣了愣,对啊,“还不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反倒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害我这么难过。”
“呃,是我啊。好老婆,我错了,不该让你难过,来,咱们睡觉吧。墨墨还得很多年才会嫁人呢,咱不想了啊!”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几年后亲自违背了初衷,让自家女儿在五年之内就完成了这段堪称艰难的华丽蜕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得知自己不会转学,陈墨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她又可以和小伙伴们快乐的玩耍啦!可是这种玩耍的念头似乎有些不切实际,连她自己都开始这样想,真是没救了。
高中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一半多了,家长和老师的希望自然是学生们能够刻苦学习,为了一年半之后的高考做好准备。陈墨经历过高考,好歹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面对下学期明显加重的课业,心里没太多异议。可这不能代表其他人的看法。学不好了怎么办?有的人会更加刻苦,有的人会自暴自弃,还有一种优美的说法叫做:找个人陪自己一起学习。
这个称谓给早恋安上了一个光辉的头衔,让付诸行动的人也心安理得了不少。班对悄然生出,尽管这个新班级生成的时间还不到一年。文理结合的情侣也不少,更多的还是像陈墨、李青安这样的单身主义。
说到单身,李青安最近也遇到了麻烦。高二二班的新成员里,有个叫童野的帅哥追李青安,此君性格喜怒无常,爱好也变化多端,是高二二班奇人之一。
在校读书的女孩子是否被人追求的考虑条件中,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如果这个女孩子一直专心读书,丝毫没有表露出想要恋爱的欲望时,她一般是不会被别的男孩追求的。这种想要结束单身的表现就像动物求偶时会散发激素一样,不可言说,当事人却都明了。于是,陈墨对童野的举动也很好奇。在看到童野同学锲而不舍的第四周周一,她适当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小安,你做了什么吸引王爷的事情让王爷这么执着地想娶你当他的福晋啊?”
王爷是童野的外号,江湖人称童王爷,陈墨觉得还是不加姓氏叫起来更有味道。
“我怎么知道他抽哪门子的风?”童野自从说要追她那天起,每天早上都给她买一杯牛奶,是嫌她个子矮?放学之后跟着她送她回寝室,雷打不动。就算她每天都把牛奶扔掉,并且勒令他不要再跟着她,事情也毫无转机。
面对这种情况,男生跟女生的反应不一样。李青安的闺中密友王可、陈墨都是默默陪着她,一起远离童野。其他的女孩子则没有什么表现,几个关系不错的则是会打趣几句,并不多言。男生则不同,他们常常在看到童野跟着李青安时热烈地起哄,而无需童野事先打招呼,他们本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相比之下,陈墨偷瞄一眼说要做她男朋友的许夕一,这学期回来他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偶尔一起吃饭,下课讨论问题,正常的好像那天只是陈墨花痴做的白日梦。
又似乎有些不一样。许夕一待她亲和温柔,对她的好渗透到了每一个细节,事无巨细,却显得不易被看出了。
除了不想让他做自己男朋友,陈墨对这个少年真的是千万个满意,如果她有个女儿,她一定会把她嫁给许夕一。因为这个少年的心性,气度,上进心都是她从未在其他同龄人身上见过的。
遇到一个很想收为女婿的男人,她却没有女儿可以嫁出去,史上最天真的想法,即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