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南宫夫人双眉间满是焦虑,使劲拍了下桌子说道:“那丫头不傻,迟早能瞧得出端倪来。”
南宫越两只三角眼满是阴沉,听了夫人的话,怒喝道:“这事只是你着急么,我就不着急?女人家少操心!”
南宫夫人穿金戴银,手指上还带着四五个翡翠宝石戒指,完全是个贵妇人的打扮,但随后而来的冷嘲热讽倒像是街边撒泼的悍妇:“南宫越,你莫要说什么女人家别操心,这十几年跟了你,一开始缺衣少食,少不得我做些缝补活补贴家用,看看我这手,看看我这眼睛,都是那时候落下的穷病!现如今虽是好了些,却又要担惊受怕!你当真清闲,自己躲在房子里,却让我去敷衍那个小丫头,你当我这脸皮就那么好使么?”
南宫越眉头越州越深,低声道:“夫人!你切莫动怒,这事却需小心谨慎了些,把握不好,非但咱们家的产业不保,你我性命也是危之大矣。”
南宫夫人也知道此事不小,但依然嘟囔道:“还能有何变化,得罪了太师,你当你那兄长还能翻天不成?要知道,那太师有两个女儿都被封了贵妃,这边吹吹枕头风,那边吹吹枕头风,你当皇帝不也是人么?这两头枕头风一吹,你那兄长必死无疑,我看你还是早早寻些出路,免得把咱们南宫家跟他那个南宫牵扯到一起。”
这番话说得南宫越越发焦躁,喝道:“行了,我都知道了,这些话切莫出去对人说。”
南宫夫人翻翻白眼,冷笑道:“当我是小孩子么?再说,现在姑苏大户哪个不知你兄长的事情,都等着看咱们家的笑话呢。”
师爷在一旁看到这老两口如此斗嘴,明白再这么下去他在这屋里就尴尬了,故此眼珠急转,脸上便对起谄媚的笑容:“老爷,夫人,小人倒是有个法子,非但能够保住咱们南宫家颜面不失,还能搭上咱们江南府的知府大人,让老爷找一棵大树,只是这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越连忙说道:“师爷,你自从来到咱们南宫家,那是尽心尽力,南宫家的生意能做的这么好,至少有你三分功劳。你我虽为主仆,实则把你当做兄弟看待。如今南宫家正处在朝夕存亡的时候,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就是,不用顾三顾四。”
师爷连忙谦逊道:“小人得老爷夫人厚待,又为小人找了两房小妾,得以传宗接代,小人自当粉身碎骨以报万恩。我这法子,说出来也没甚出奇,只是老爷可曾听说,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如今已经到了弱冠年龄,恰是婚娶之时。只是这二少爷眼界甚高,非要找个样貌品学都是上上之人的女子。”
南宫越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是听说了,姑苏里面有多少大户想要攀上这门亲事,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得女子,都谎称是自己的亲戚往知府大人那里送。”说到这里,南宫越顿时明白过来,盯着师爷问道:“你是说,咱们把筝婳送到知府那里去?”
师爷点点头,笑道:“然也。如此一来,南宫家是一举数得。一来,南宫筝婳不在南宫府,若是京师来人查询,咱们的干系就少了许多;二来,知府大人家怎么说也是位高权重,南宫小姐嫁过去,那也是有了个好归宿,万一老爷兄长脱困,还要感激老爷给他女儿找了个好的人家,对老爷自是更加器重;三来,这二少爷若当真看上南宫小姐,那您就是他的叔岳父,咱们南宫家的生意,可就不止姑苏一隅之地,在整个江南,哪个还敢给咱们脸色看?南宫小姐在知府家中的地位,只能是越来越高。”
他说了三点,似乎是在为南宫筝婳着想,其实骨子里面也是向着南宫越,尤其是最后一条说完,南宫越和夫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南宫越和夫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随即南宫越又皱起了眉头:“只是不知筝婳这孩子是何想法。”
南宫夫人冷笑道:“哪个又能顾得上她,咱们自个儿都是自身难保,若不是她那父亲胆气十足,在金銮殿上用玉阶把太师的头打破,咱们又何必像今日这般担惊受怕?到时候,让知府大人家的花轿直接进门,她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南宫越犹豫了片刻,随即脸色发狠,那额头的小瘤子莹莹有光,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说道:“好,就这么办,只是咱们跟知府大人那边殊无交往,却如何能把筝婳送过去?”
师爷胸有成竹,笑道:“老爷,你怎么忘记了,咱们知县大人跟您可是至交好友。当年知县大人上京赶考,还是知府大人资助了些盘缠,那知府大人便是知县大人的知遇恩师,这几年却是来往甚密的。”
南宫越顿时大喜,拍着师爷肩头说道:“有你在,很多事情根本不用我费心了。”
师爷连忙作揖谦逊,随即将目光转向南宫夫人,说道:“还请夫人找个因头,让熟练画师为南宫小姐做副画像,小人自然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南宫夫人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称好。南宫越目光看向侧面的窗户,叹息道:“不是我南宫越不讲情义,只是关系身家性命,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那窗户上怎么有个人形的黑影,还微微的晃动?
“师爷,师爷,快看窗户,可是我眼花了么?”南宫越叫了起来。
那黑影又晃动了两下,在窗户上淡然消失。师爷仿佛是见过世面的,见此情形,怒声喝道:“何方毛贼,竟然赶来南宫家窥探,可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随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向着窗户泼洒而出。
宁韬将飞爪挂在树杈上,另外一端缠在腰间,将身体挂在南宫越的卧房窗户外,将南宫越等人的话尽数听到耳中。本来今天他就觉得南宫越的神色不对,这才假装离开南宫府,重新折回来想刺探些机密,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一家子人如此恬不知耻的商讨南宫筝婳的命运。他们倒是忘了,若不是南宫筝婳的父亲在朝廷里面诸多照顾,姑苏地方上想要巴结南宫父才对他们诸多照顾,他们又如何能从一个靠妇人做手工活的赤贫家庭变作如今模样?
喝水不忘挖井人,这一家子的心思,可当真阴毒得很。南宫筝婳是信得过他们,才千里迢迢的投奔,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真正等待她的,却是亲人的包藏祸心吧?
宁韬最看不得的就是背叛,心情有些激荡,这才被南宫越发现了踪迹。他腰间瞬间使力,身体违反地球定律一般顺着绳索翻滚而上,迅速向着树上而去。这时候咣当一声,正是茶杯砸在窗户上,那师爷的怒喝声便传了出来。
宁韬已经翻到树梢上,快速将飞爪收了起来。随着师爷从房内急速奔出,宁韬的眼睛顿时眯起,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仔细观察着这师爷。
若是当真文人,那必然应该手无缚鸡之力,加上师爷白天给宁韬的印象,那应该是个唯唯诺诺的家伙,但此刻看来,非但南宫越包藏祸心,这个师爷也不是简单的货色。否则的话,怎么南宫越刚刚叫破宁韬的踪迹,这师爷便能做出如此快速的应对反应,分明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宁韬可不相信,南宫家天天有盗贼上门,那可当真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个家,很有意思啊,宁韬摸着下巴笑眯眯。
师爷在房子四周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便说了几句安心的话,随后告辞离开。
南宫越夫妇回到又说了一阵,这才熄灯睡下,过了片刻,便有鼾声传出。
宁韬悄然无息的下了树,深深的看了眼南宫越的卧房,这才摸黑顺着墙根走去,到了拐角处,飞爪飞出,又出了南宫府。
现在的宁韬,特想点上根烟,然后指着老天怒骂一顿,这个鬼球的古代,咋看起来比现代还充满阴险的色彩呢?到底老爷天让他回到这里,谁要玩什么游戏啊!
宁韬靠在墙角,有了片刻的软弱,随后便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老天爷怎么想的他不去管,反正他宁韬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谁敢让他难看,他就让那人难受!
“快快,没人,快点把那小娘们弄过来,今天公子爷就在这里给她梳笼,把她清倌人变成红倌人,天天卖肉赚钱!”
紧跟着,远处传来细碎紧密的脚步声,一人走在前面,两人扛着麻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宁韬身穿夜行衣,人又缩在墙角,他们心思没放在这里,竟然没有发现宁韬,就在宁韬不远处站住了。
当先那人身上穿得倒是不错,透过些许的光亮,宁韬发现他那腰间还挂着两块玉佩,想必身家殷实。扛着麻袋的二人,身穿家丁衣装,想来便是这领头人的家仆。
麻袋在两家丁的肩膀上不停的摆动,看来里面是个活物,还有低沉的呜咽声传来。
“快快,就在这里,爷最其喜欢的就是这气氛,当真是繁星当空,适合用强啊!”
说完,这贵公子打扮的家伙,竟然双手放在腰间,将裤腰带一拽而出!丝质的裤子顺滑的落在地上,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