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让乐子瞠目结舌,过了老半天,他的眼角才滴下眼泪,异常郁闷的把海碗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宁韬暗暗点头,这乐子年纪虽然小,但却不是头脑直愣之辈,没有热血朝天的大叫去了再说,而是知道在心里想法子。只不过到底年龄尚小,发现宁韬所说的事情无法克服之后,只有借酒来发泄难受。
“酒,还是要少喝。”宁韬声音异常低沉:“若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报仇,倒也并不是不能,只是时日需拖得长一些罢了。”
乐子霍然停住动作,目光死死的盯着宁韬,仿佛宁韬就是那可口的肉包子,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宁韬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从今天开始,只需要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等到两三年光景,哪怕咱们不动手,只要张张嘴,恐怕就有人替咱们下手了。”
乐子目光闪亮,宁韬的威信在他们几个年轻人的心里倒是挺高的,对宁韬的话也深信不疑。他使劲咬了咬嘴唇,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那个人谁也不许动,我要活剐了他。”
“到时候是生是死,都看你的主意了,不过这两三年,你可要架着小心,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乐子使劲的点了点头,宁韬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其实,不仅仅是你有仇,咱们山寨里谁不憋着一口气!但是,跟官府中人寻仇,除非是杀官造反,否则还是要好好策划,不能把人干掉了,咱们自己也陷进去了,对不对?”
乐子使劲的点点头,大当家这话说得对啊,那家伙充其量也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凭啥让咱这大好的头颅陪着他?
宁韬把他那套“占便宜不吃亏”的理论开始灌输给乐子,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酒。等到宁韬感觉差不多了,便从包袱里面拿出纸笔,在油灯下低头写了些东西,随后递给乐子。
“记住,明天开始,就开始把咱们这铺子按照我所说的要求好好的打理一番,咱们还有三十七两银子,尽情去花,不要考虑其他。”宁韬嘱咐道:“但是这活计,万万不得马虎,银子若是不够,便来南宫府找我便是,这几****会想个法子,终归要再弄些银两。”
乐子言听计从,但还是多嘴的问了句:“大当家的,你是准备住在南宫府吗?”
宁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乐子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这几****便辛苦些,自己在这里忙活,过几天我跟蝶儿就回来,咱们再到山寨里面叫几个人过来忙活。”
乐子答应下来,宁韬便拿起包袱,指着酒坛子说道:“干活的时候可不准饮酒,晚上的时候适量。”
乐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宁韬便笑着离开了这里。
出了铺子,宁韬左右看了看,顺着原路往南宫府的方向走去。只不过他没有直接走向南宫家的正门,而是顺着条僻静的小胡同走到阴暗处,将包袱打了开来。
包袱中,一套与夜色相溶的夜行衣霍然在内,还有两件小巧的铁制东西,都是上一次来姑苏,宁韬找人连夜打造的。他迅速的将儒衫除下,仅仅花费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便套上了夜行衣,并将那两件小东西拿在了手中。
其中一件,状似虎爪,尾端连着一条坚韧的绳索,却是飞檐走壁必须的飞抓。另外一件,乃是并排连在一起的四个圆环,有手指般粗细。
宁韬将那四个圆环套在右手四个手指上,又活动了几下手指,满意的点点头。他将包袱重新包好背在背上,看了看南宫家的墙头,飞爪陡然出手,却是直飞上空,正好卡在院墙内的大树杈子上。
宁韬拽了拽手中的绳索,感觉力度十足,便拿出蒙面巾将脸蒙上,身体如同灵猿一般,顺着院墙快速的爬了上去。
此时,南宫家的客房中,南宫筝婳和蝶儿已经脱去了外面的衣裳,各自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盖着层薄被,相互倚靠着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
“姐姐,其实大当家这人挺好的啊。咱们在北边逃过来的时候,他能想出那么多办法找到吃的,要不然咱们这帮子人,身上没有盘缠,不饿死些人才怪呢。”蝶儿双颊俏红,下巴搁在南宫筝婳的肩头,帮宁韬说着好话。
“哼,这个山贼,也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说话。”南宫筝婳没好气的说道,她现在还在为自己的翘臀跟宁韬有过亲密接触而耿耿于怀:“妹妹啊,你看这姑苏繁华胜景,好人家多了去了,我再认你当干妹妹,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你,为那个没前途的山贼费了心思,可当真委屈你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孩了。”
“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蝶儿嘟起小嘴,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咱们逃亡的那一路上,大当家的总是照顾着大家,有了吃的总是让山寨的老幼先用,自己饿着肚皮还说吃饱了。蝶儿当时就想啊,若是能就这么站在大当家的身边,为他缝缝补补,为他打打洗脚水,那也是百般好处都求不得呢。”
南宫筝婳无奈的翻翻白眼,说道:“最好是再给他生几个娃娃,那就十全十美了,小丫头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蝶儿脸色顿时绯红满面,不依不挠的捶着南宫筝婳的肩膀,羞涩异常的叫道:“姐姐,不跟你说了,你就知道笑我,再说我可恼你了。”
南宫筝婳也是女孩子脾气,如今脱离了奔波,来到姑苏的叔父家,又被婶母刻意的安慰一番,那心思就放了下来,除了对父亲的安慰还挂在心上外,倒也不再担惊受怕,那女孩子的活泼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听得蝶儿羞怒交加的话语,南宫筝婳故作高深的说道:“小丫头,听说会生男娃的女孩子,这臀胯需圆润开阔,要不我替你的大当家先行验身?”
蝶儿越发惊慌起来,身体向着床铺内缩了缩,口中啐道:“姐姐,你可当真是大家的女子么,怎么说话这么没遮没拦,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宣之于口?你若是再说,蝶儿,蝶儿可当真不理你了。”
南宫筝婳这时却变得不依不挠起来,蝶儿向后缩,她却也紧接着凑上,嘴里笑嘻嘻的说道:“咱们都是女孩儿家,说些私密的闺房话,又有谁能听了去?若是你不知道是否合适生产,等到你跟宁韬当真有那么一天,他看到之后失望无比,却是从此冷落了你,你该去何处哭去?不若让姐姐帮你看看,咱们也好找个补救的法子。”
蝶儿一听说这话,顿时停止了生气,纯洁无比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说的可是当真,他……他当真会很在意这些么?若是当真如此,那,那……”小丫头的心思牢牢牵挂在宁韬的身上,虽然不奢望能跟宁韬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幕,但怀春少女的心思终归是有些幻想,如今听得南宫筝婳说得严重,那颗心思便慌乱起来,小手茫然的撕扯着薄被的被面,好像这被面才是她唯一的依靠般。
南宫筝婳严肃的点点头,教育道:“男子都是如此,关乎传宗接代的大事,他们怎肯马虎?不过还好,若是咱们当真查得有些许瑕疵,也好找那些稳婆之流仔细询问一番,也免得到时徒增烦恼。”
她说的有些严重,蝶儿的神色便犹豫起来,趁着这机会,南宫筝婳二话不说,伸手将蝶儿白色中衣从当中分了开来,里面却是一抹湖绿色的肚兜,上面还飘着几朵荷花。
“姐姐,你方才不是说要查查腰胯么,怎么却是上面?”蝶儿纯真,但却不傻,迅速捕捉到南宫筝婳眼中的戏谑,顿时明白过来,娇笑道:“好呀姐姐,你这是在蒙骗妹妹呢!那妹妹可不能让姐姐占了便宜,也要看看你的。”
顿时,客房的床上薄被乱飞,中衣飘荡,这两个女孩子翻翻滚滚,竟是相互为对方宽衣解带,不多时两个只穿肚兜的俏女子便暴露在空气当中,互相抱着肩头嗤嗤直笑。
南宫筝婳将薄被拉起来,盖住两人姣好的身子,躺在枕头上,对蝶儿笑道:“这才像话,女孩子总是要多笑一笑,才能吸引住男子的。人家都说冷若冰霜,但那男子的心气儿都是极高的,你当真要傲,也要傲得恰到好处么。”
“不是的,姐姐,蝶儿不是傲气。”蝶儿连忙说道。
“我倒不是说你,只是想到京城某个人而已。不说她不说她,今天咱们就合被而眠,顺便帮我说说,你那大当家到底有多么丰神俊朗英气逼人,惹得你如此死心塌地?”
“说起大当家啊,还要从……”蝶儿一听宁韬,顿时来了精神,在南宫筝婳的耳边开始喋喋不休的诉说宁韬的诸般好处。
南宫筝婳笑眯眯的听着,感觉有些意思,便下了床将灯吹灭,又回到床上,当真打算这一晚上便不走了。
夜色已经深沉,南宫筝婳和蝶儿夜谈的时候,南宫家的某一处依然闪烁着灯光,南宫越和他夫人,还有那个管家,正脸色阴沉的坐在圆桌旁说着不为人知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