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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偷窃

东海之郊有一小片陆地,名叫焦丘,其上有个地方叫做断尘崖,

断尘崖钟灵毓秀,巍峨陡峭,高耸入云,是个吸收天地之灵气的好地方。初初的师父无极上仙便是鸿蒙之初这断尘崖孕育出来的一只凤凰,在此修炼成了仙。

也不知多少年后,忽有一日,上仙深觉独自一人修行很是寂寞,便建了星华殿,收了三个小徒弟,居于此处,倒是有几分凡人子孙绕膝的乐趣。

初初也很喜欢这断尘崖,尤其喜欢在碧落湖边戏水玩闹。

这日吃过午饭,她便在碧落湖边拾着小鹅卵石打水漂,结果打得那几条争食的火鳍小鲤鱼惊慌地夺路而逃,其中一条似乎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心念微动,想必这些鲤鱼也是沾了断尘崖的光,得了些仙气,怕是要成精了吧。

“初初姊姊,初初姊姊。”她正想着,便听到小豆子在假山边探头探脑地叫着她。

小豆子是除了清潋师姊外初初唯一的同门,是个小胖娃儿,从小被她带着玩闹,感情甚是亲厚,所以除了旁人在,他从不叫初初师姊,向来都是喊初初姊姊。

初初一瞧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小豆子定是有什么鬼主意要和自己讲。便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豆子咬着胖嘟嘟的小手,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叹了口气,向她走去。

看到他这样子,初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心想,我不就是喜欢揉你的小胖脸儿吗,至于像英勇就义一样吗。但脸上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生怕小胖子看出什么端倪溜走了,自己岂不是无趣。

小豆子走到初初面前,摊开他白胖的小手,上面赫然有一颗饱满晶莹,浑圆剔透的樱桃,红的仿佛要燃起火来。

初初一眼就认出这一定是百果园里的翡翠樱桃。这是百果仙君最得意的作品,吃起来酸甜爽脆,多汁可口,而且据传能够祛病助修为。

只可惜,百果仙君一向认为美味不可多得,因此就种了那么一株。百年结一次的果实,也是只送几位上仙和密友每人一盘而已。

初初和小豆子曾偷过他送给师父的,虽是后来被师父狠狠训斥了一顿,那味道却仍是让他们死不足惜,至今难忘……

“这是哪里得来的?”初初一边问小豆子,一边吞了口口水,虽说口里问着他吃了没有,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向了那一颗魂牵梦绕的翡翠樱桃。

小豆子居然没有躲闪,任凭初初夺过并一口吞掉这难得的美味。他淡定的小眼神不禁让初初觉得自己现在的嘴脸尤为丑恶,暴殄天物。

“你怎么不躲啊,师姊这不是要和你闹着玩吗,呵呵,呵呵……“初初讪笑着。

“没事,我就是拿来给你吃的啊,姊姊。”小豆子一脸天真的对她说。

初初忽然觉得有种凉意从后背升起,这情景好像似曾相识……

上次初初见到小豆子这神情,是他偷了根锦羽仙子的尾羽(锦羽仙子真身是只孔雀,那尾羽真是漂亮,初初也觊觎了好久),上上次是他堵了流音仙子的玉笛,上上上次是拔了几根长寿仙续了百万年的胡子……这小子用他无辜的小眼神骗得初初无数次帮他顶罪,仙界还一度传言初初在人间之时是个土匪的女儿……

“不过师姊……”小豆子搓着小胖手,眉毛耷拉下来,“这其实是百果仙君送颜皊上仙的。”

这次竟是高贵冷艳的颜皊上仙,初初的心凉了半截……

“师姊,我们怎么办啊?”小豆子问初初。

“有人看见你偷么?”初初这张不争气的嘴,吞了那颗樱桃后这事儿就变和小豆子成“我们”的了!

“没有。”小豆子摇摇头。

初初听后心中一阵窃喜,然而还没等这种情感传到她的嘴角,小豆子的话又如晴天霹雳劈得她外焦里嫩。

“我骗颜皊上仙的徒弟蓝鳍儿给我开的柜子。”小豆子说到这个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我说师姊叫我来取那盘翡翠樱桃,这盘本是送给我们师父的,改日会另送一盘给你们师父。蓝鳍儿就乖乖打开柜子给我了。”

“小豆子!”小豆子这副样子,真是恨的初初牙痒痒。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小豆子!你不是偷了一盘么,怎么我就只拿到这一颗!”初初忽然间发现了重点,叉腰向他吼道。

小豆子拽着初初的袖口,仰头向她讨好地笑着:“后来蓝鳍儿看见我偷偷地吃,我就分给了他一些,他才答应不会说出去的!我说要给初初姊姊多留一些,可是蓝鳍儿没有吃过,觉得很好吃,一不留神,就只剩一颗给姊姊了。”

反正蓝鳍儿离得那么远,也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小豆子心中为自己的小聪明骄傲了一下。

看到小豆子那谄媚的小样儿,初初白了他一眼,说:“我看是你一不留神吧!”

“初初姊姊,蓝鳍儿现在有些害怕了,他怕他师父知道了会生气,我们就只好来找你了……”小豆子赶忙转移话题,还可怜巴巴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初初气得没工夫给他擦眼泪,问道:“蓝鳍儿在哪儿呢?”

“他就在假山后边。”小豆子向假山后边指了指。

初初顺着小豆子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见蓝鳍儿探着一头蓝发的大脑袋向他们这边张望。看见他们见到了自己,赶忙跑到初初跟前歪头打量着初初,满脸怀疑地问道:“你可是小豆子说的慧根很深的师姊么?”

一句话噎得初初直翻白眼。

原来曾有一次晚膳时,无极上仙喝得微醉,得意地对他们几个讲起,一次他下凡,无意中见到初初,那时虽还是个凡世的襁褓小娃儿,无极上仙却已发现她慧根比一般神兽小仙还深。

初初当时吞了一口最爱的牛肉丸,问师父,慧根是如何辨识的?是脚上会发光吗?

师父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啜了一口酒对初初的师姊清潋仙子说,今年桃花上的雨水可收集了?锦云君还追着他讨呢。

从那之后,初初便是再也不曾听过师父提起为何收她为徒。

其实初初清楚得很,自己那半斤八两的修为,甚至还不如沁玉仙子收了几十年的徒弟璞儿。

谁知小豆子却将这话牢牢记住,自那以后,只要和其他小仙小友发生口角之时,总是高调自信地拿出自己二师姊慧根很深一事来吓唬别人,久而久之,这事便在天界传开了。

蓝鳍儿定是以为倘若初初真是那位传说中有慧根的师姊,那么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蓝鳍儿,这事儿你可是和你师父禀报过了?”初初问道。

蓝鳍儿马上像泄了气似的,刚才见到这个纤瘦的师姊之时,他便知道小豆子的话不靠谱,她怎样看也不像有本事能跟自己师父抗衡的样子,心中无限悔恨,不该收受小豆子的贿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摇摇头,一边抽抽嗒嗒地说:“我还没敢回师父,小豆子说师姊一定有办法,便和他一起来找你了。师父知道,一定要赶我走的……呜呜……”

看着蓝鳍儿瘦瘦的小身子和拉耸的大脑袋,小样甚是可怜,初初不禁同情心泛滥,拍了拍他的小脸儿说:“蓝鳍儿别哭了,这事本是小豆子错在先,我带小豆子回去和我师父先认个错,叫他老人家想想办法。”

“师姊,你不要告诉师父我也吃了好吗?”蓝鳍儿眨巴着大眼睛,泪汪汪地抬头问初初。

初初想着,外界都说颜皊上仙性格孤僻,为人刻薄,若当真如此,真是难为这个小娃娃了,便点了点头。

“谢谢师姊!谢谢师姊!”蓝鳍儿破涕为笑,不停地给初初作揖,忽然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便对初初说,“师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洛光师姊知道,要骂我的,我先回怀尘殿了。师姊,你们想到法子,给我捎个口信儿吧!”

小豆子一见蓝鳍儿离开了,有些紧张,对初初说:“师姊,我娘还叫我呢!你先回去跟师父交代吧!”然后仓皇逃走。

“你这死小子给我等着。”初初也腾起一朵云,冲着小豆子追去。

追到流玉泉边,早就不见了小豆子的踪影。

初初见四处无人,心想说不定小豆子躲在哪里,便开口喊道:“小豆子,你给我出来。我可是看见你了!”

“谁在那里?”忽地一个男声低吼道,吓得初初一个没站稳,跌下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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