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谭铁匠把他们让到桌前坐下后,冷冷的问。
“前辈,我们是真的没有恶意的。”彭铁虎粗人一个,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原原本本的就把江湖中人怎么联合起来攻上四象山的事儿给说了,最后彭铁豹补充道:“老前辈,不是后辈冒犯,要是你能挺身而出,告知我们四象山的具体结构,我们江湖中人都会十分感激你,如果你继续龟缩不出,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从此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这话掷地有声,谭铁匠不觉浑身抖了一抖,半天才开口道:“我在这儿隐居多年,根本就不想参与江湖中事,两位大侠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老头子吧!”
“你……”彭铁虎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定定的盯着面前枯瘦的老头,双眼似欲喷火一样。谭铁匠躲过他的目光,低低的说:“我累啦,不想再卷入血雨腥风中,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说完便转身要去内堂。
“这老头……”彭铁虎正要破口大骂,彭铁豹一把拉住他,低声说:“大哥,不要急躁!冷静点!他可是重要人物!”
彭铁虎一拳砸在桌上,桌子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他恨恨道:“这个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他知道重要线索以及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就他刚才的态度,我一拳就朝他鼻子打过去了!”
彭铁豹正要安慰哥哥几句,忽然内堂传来谭铁匠惊恐的喊声:“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随即便是重物砸地的声音。两兄弟一愣,气也顾不上发了,几步抢入内堂。
进了内堂,他们都大吃一惊。只见谭铁匠浑身血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几个黑衣人正在东翻西翻,一见他们进来,顿时愣了楞,随即便要跳窗逃走。彭铁虎大吼一声,扑上去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彭铁豹先去扶起谭铁匠,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看来是救不回来了。他心中一紧,忙摇着谭铁匠的身体大声喊:“前辈!前辈!”喊了好多回,谭铁匠慢慢睁开双眼,看了彭铁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斗的彭铁虎和黑衣人,一咧嘴:“彭二寨主,你们不是想要那幅地图吗?“说着手一指,”它在那!”
彭铁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见他指的是一个小盒子,便想放下谭铁匠,先去把那盒子拿来。谁知正要起身,谭铁匠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狐疑的转过头,就在这时,一个一个黑衣人也听见了谭铁匠的话,趁同伴缠住彭铁虎的时机,一跃跃到木盒子那里,伸手便拿。
彭铁豹吃了一惊,正要上前抢回盒子,哪知那黑衣人一打开盒子,凄厉的大喊一声,把盒子扔得远远的,双手捂脸,逃也似的跳窗飞奔而去。
其余同伴不明何事,但见同伴如此惊惶出逃,定是遭了什么事,于是快打了几拳,趁彭铁虎手忙脚乱之时连忙脱身而逃,追随原先逃出的那个黑衣人去了。
彭铁豹一脸不解的看着谭铁匠,谭铁匠微微笑了笑,放开了他的衣服,他才恍然大悟:“前辈,你在盒子里装了暗器是不是?”
谭铁匠轻轻点点头。这时彭铁虎也跑了过来,粗声粗气的说:“喂,老头儿!你刚才也看见了是不是?魔教的人多想把你赶尽杀绝。谁对你好,谁恨不得立即杀了你,你这是还没想明白吗?”
彭铁豹瞪了大哥一样,温和的对谭铁匠说:“前辈,你再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呢?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我知道你藏着那张地图不肯拿出来的原因,你是怕得罪魔教,怕他们终究有一天会知道是你泄的密,然后来杀你灭口。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你没泄密,现在还不是这个下场?他们是不会放过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局外人的,你还没想通吗?”
谭铁匠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彭铁虎两兄弟也不吭声,只是紧紧的盯着他的脸,怕他一会儿死了,也不肯把秘密说出来,这可就糟糕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心砰砰直跳,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谭铁匠,忽然,谭铁匠睁开眼睛,他们吁了一口气,只听谭铁匠用微弱的声音说:“地图在我……衣服上,我把它……画在上面了……得用火……”还没说完,他两眼一闭,双腿一蹬,竟自微笑着停止了呼吸。
两兄弟默默地把谭铁匠平放在地上,把他的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又跪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几个头后,才去脱他的衣服。可是,从贴身小衣到外套,两兄弟仔仔细细的瞪大眼睛看了好几遍,却没有一点地图的痕迹。难道说,这老头是在骗他们吗?
彭铁虎气得把手里的衣服都狠狠地扔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个糟老头,临死了还来消遣我们,枉我们还替他打跑那些黑衣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彭铁豹比较细心,他仔细想想谭铁匠临死时的神色和话语,直觉觉得谭铁匠不可能说谎,只是自己可能漏了些什么地方。
他到外堂又拿了一个烛台进来,多了一个烛台,内堂顿时亮堂了很多。彭铁虎皱皱眉:“二弟,你干什么,还要做无用的事情吗?”
彭铁豹不理他,把谭铁匠的贴身小衣端到烛火边细细的观察着。彭铁虎看见弟弟这个样子,嗤之于鼻,哼一声,便要把谭铁匠的尸身扛出去埋了。
他蹲下身子,刚要把谭铁匠抱起来,突然身后传来弟弟兴奋得颤抖的声音:“大哥,你快来看!”
彭铁虎站起身来,嘟囔着:“有什么事这么兴奋,又不是捡到金子。”抱怨归抱怨,他还是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不耐烦的说:“什么?”
彭铁豹把那贴身小衣递到他面前,眼睛放亮:“快看,这是什么?”
彭铁虎接过,只扫了一眼,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拿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声音竟也抖了起来:“这……这是……“
“地图!是地图!“彭铁豹兴奋得大叫,”是火的热量,让地图显现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彭铁虎一拍脑门,”我这个笨蛋,竟然会怀疑前辈的好意!“把谭铁匠称作”前辈“,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愧疚和感激之情了。
“我们拿到啦!我们拿到啦!“彭铁豹高兴地在房内转圈,”太好了!太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划破了屋内兴奋的火热,”我也不用费那个心思了!“
彭铁虎和彭铁豹顿时愣住,回头一看,那群黑衣人静静地聚集在窗边,狼一样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他们,眼中的神色,不禁让两兄弟想到了嗜血前的野兽,心中不禁一凛。
“呵呵呵呵……”领头那人冷笑了几声,僵硬的伸出一手,“拿来。”
彭铁虎把那地图塞进怀中,大声说:“凭什么?”
“哼!”那人冷哼一声,忽然如鬼魅般欺到彭铁虎身前,伸出五指如爪,抓向他的衣襟。
彭铁虎一愣,下意识往后一躲,“咝”衣襟顿时被撕下一块。彭铁豹急了,扑上前来帮兄长的忙。那人呼哨一声,窗外的黑衣人纷纷跳进来,立即与彭铁豹斗作了一团,让他无暇来帮彭铁虎解围。
彭铁虎不愧是金刀寨的大当家。只是慌了一会儿,便立即稳住阵脚,沉住气与那人交起手来。交手了几十个回合,两人依然打了个平手。
那黑衣人不禁急了,下手顿时变得又急又狠,五指一直往彭铁虎的脸上招呼,想让他的脸被划伤几道。彭铁虎不敢与他的手相碰,只是一直想使小擒拿手拿住他的脉门,看来他似乎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只要制住了他,他和弟弟就能脱身了。
彭铁豹正与那群黑衣人斗得你死我活,他见那些人就像疯了似的,被打倒了还继续爬起来,不要命的挥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不禁心中起了一阵寒意。
咬了咬牙,他心中暗说一声:“对不起了!”忽而双手一扬,他的袖中飞出十几件小东西,纷纷打向周围的黑衣人。那些人哼都没哼一声,就直直的往后倒去,“扑通”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仔细看时,一根小小的黑针扎在他们的喉头,而他们,则毫无例外的全都没有了呼吸。
彭铁豹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过去要帮兄长,两人一联手,威力剧增,逼得那黑衣人连连倒退。
那人眼角一瞥,见大势已去,知道再拼也无用,嘿嘿冷笑了几声,竟自身撞进彭铁虎怀中,彭铁虎一愣,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嗖”的一声越窗而出,不一会儿便了无踪迹了。
两兄弟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挽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水,对望了一眼,又看看地上的尸体。沉默了好一会儿,彭铁虎闷闷说:“以后不要用‘黑冥针’了。”
“嗯。”
“走吧!”
屋外,两个人影并肩而去,身后一片熊熊大火正烧得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