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寒立即站起身来,只见灵悦已经与一黑衣蒙面人恶斗起来。其余众人听得叫喊,也纷纷起来相助。谁知一个少林僧人惨叫一声,砰然倒地,后背处竟赫然插着一根两指粗的树枝。众人一愣,便朝一棵树下冲去。
忽然,一人从树下跃下,两手连扬几下,奔在前面的僧人纷纷低哼一声,全部倒地。只见他们的前胸都插着一根一模一样的树枝。其余人见得如此,也不敢贸然上前,忙慢慢后退了几步,凝神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那人高大身材,也是穿着黑衣蒙着面,无法分辨是何人。方梓寒一见事态危急,纵轻功上前,身法灵转,与那蒙面人斗了起来。
始终是因为受过重伤的原因,斗了近百个回合,他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冷汗慢慢地从额头处冒了出来。
而那人却越斗越勇。忽而他眼中精光一闪,看准方梓寒下盘空虚之时,一个扫堂腿过去,方梓寒果然支撑不住而倒下。那人趁机一掌要击在他的肩胛骨上,要废掉他的武功。
“住手!”正在闭目等待那人的一掌打下来时,方梓寒的耳边忽而响起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随即,一个黑色的物事飞将过来,狠狠击在那蒙面人的肩头。蒙面人吃痛,忙跳到一边,摆好姿势等待扔东西之人的袭击。
方梓寒侧头一看,见是了悟、了空两师兄弟。原来这两人见众人又困又累,一说休息就纷纷找地方睡觉,也不管其他事了,便商量着替他们打些水来,让他们睡醒了好有口水喝。
哪知回来的途中,远远地就听见有人打斗之声,便急急赶了回来,正好撞见方梓寒身处危境。千钧一发之中,了空用暗器手法扔出水壶,击中蒙面人的臂膀,正好让他脱险。
了空厉声道:“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真是卑鄙小人!”那蒙面人嘿嘿冷笑:“堂堂一个少林大师,竟然出口如此粗鄙,你方丈师兄没教你吗?”
“呸!我就喜欢这样说话,你管得着么?”了空啐了一口,“我本就是个野和尚,不受拘束,自由自在,方丈师兄都不管我,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偷袭别人的小人来教训我了?”
那蒙面人也不和他多说,挥掌上前,了空也出掌相抵。一交上手后,两人都暗暗惊讶于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深厚。了空心想:“我熟习‘大慈悲掌’二十余年,从来未逢敌手,如今这人竟然能抵挡我二十掌,绝对不可小视!”
那人也想道:“少林寺的‘大慈悲掌’果然名不虚传,我用‘裂石掌’与他过了二十余招,竟然还是平手,这个秃驴果然了得。”
两人此时棋逢敌手,心中更是起了争胜之心,不禁手下越打越快,越打越狠,非要在这一战中分出胜负来。
话说灵悦无意中瞥见一物正破空向方梓寒后心飞来,心内一惊,此时提醒他已经来不及,于是情急之下一下把他推倒,躲过这一暗算。
她再睁眼看时,见一棵树的枝叶不正常的微微颤抖,心下生疑,又见一物朝一睡着的僧人脖颈中飞去,更是惊讶,便一边大声喊道:“有刺客!大家醒醒啊!”一边施展轻功朝那棵树飞去,顺手在地上捞起几颗石子,瞄准一弹,把暗器打落在地。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待暗器落地后,灵悦也已来到树下。还未站稳,一人从树上落下,兜头兜脑的出了几掌,把她逼得连连倒退。
灵悦稳稳脚步,左手护身,右掌推出,使出“太白醉拳”的“推杯换盏”,再来一招“三人成影”,接着快闪一招“桃花潭影”,招式未使老,便变成“飞流直下”,这几招都是一招未使完,下招便紧接而上,那蒙面人一下被弄得手忙脚乱。不过他的武功底子也不差,乱了几步后,便立即调整步法,变攻为守,无论灵悦怎么出招扰乱,依然一紧一慢,尽依规则。
灵悦见对手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认真与其对拆起来。过了几招,灵悦忽然心中一动,面前的人的眸子似笑非笑,尽是一种风流神色,而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是在哪儿呢?
灵悦心下疑惑,手下却不敢放松,“太白醉拳”中又夹杂了不少“制疯牛拳”和小擒拿手的招式,更是让对手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加上她又天资聪颖,生性爱捉弄人,有时又使些刚学来的毛毛糙糙的对方的招式,更是搞得对方满头雾水,一脸不解。
忽而,对方右手隔她左臂、左手去捉她右手腕,这正是“太白醉拳”中的“劝君进酒”,不过却使得毛毛糙糙的。
灵悦双眉一挑:“你也来学我的招式?未免班门弄斧了吧?”心中得意一笑,右掌一翻,先抓住他手腕,身子顺势撞进他怀中,要用手肘撞他胸口穴道,让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哪料那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在她身子撞过来那一瞬间右臂一滑,顺势揽住她的腰。灵悦只觉自己身子一软,心内大吃一惊,又羞又恼,但还是记得自己已抓住那人的右手腕,于是低声喝道:“快放开我!你的小命可是在我的手里!”
“嘻嘻,如此温香软玉,我怎么舍得放开?”那人贱贱的笑着,抽了抽鼻子,往她脸上凑去,“好香啊!唔,真好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灵悦一愣,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忽然脑中一闪,脸立刻沉了下来:“上官南,你这个小淫贼,你想怎样?“
上官南似乎闻不到她语气里的火药味一样,继续调笑道:“哎呀,还是让你认出来了。哎,我就说这么一句话,你就认出我了,是不是对我日思夜想,把我的话天天想个十万八千次啊?“
“你这个淫贼!!“灵悦恼了,狠狠地攥紧了他的手腕,想让他吃痛,进而放开她。谁知他竟然强忍着疼,还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让她紧紧挨在自己的胸前,本分也动弹不得。
灵悦又无奈,又气苦,看着其余同伴正与其他后来冒出的黑衣人在打斗,了悟和表哥都在其中,了空还在与那个蒙面人斗得不可开交,柳涯正在装病,说什么都是不能出来的了,何况自己离马车甚远,暗器也发不过来,现在真是举目无助了。
求佛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灵悦一咬牙,心中一动,忽而抬脚就往上官南的脚上踩去,一边踩还一边狠命的碾。上官南的脸一下憋得通红,冷汗慢慢从额上冒了出来,但还是一声不吭,紧紧抱住灵悦。
“放不放?“
“……“
“我碾我碾我碾碾!!!看你能捱得多久!“
“……好……我放……就是了……“上官南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右手开始慢慢松开。
灵悦得意的哼了一声,正要挣脱出他的怀中,忽而,上官南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又倏地一下跳开,哈哈笑了两声,吹了声口哨,眉开眼笑的对愣在原地的灵悦说:“小美人,我已经盖了印章,以后你就是我的啦,可不要被别人夺了心去!”话音未落,便和其他蒙面人闪进了树林中,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灵悦呆呆的站在原地,左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那个小淫贼,竟然吻了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倒没有厌恶,反而有一点点欣喜呢?
了悟他们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小悦,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打伤你啊?“”不会是受了什么内伤吧?“
灵悦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说:”我没事。“瞥眼又看见方梓寒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颤:”表哥时而对我冷淡,时而又温言相慰,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转念一想,”似乎这几****也不再提易姐姐了,那****对我这样,恐怕是心中伤口还未愈合,待他日慢慢好了,他便会完全接受我了。“
想到此处,心内一甜,深深看了方梓寒一眼,便说:“我先去看看柳伯伯。”未待他们应答,便跑开了。
方梓寒此时无心思去揣摩灵悦的小女儿家心思,回头正色道:“方丈大师,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
“我看还是驻扎原地比较好。”了悟想了想,缓缓答道。
了空和方梓寒点点头,了空径直走到僧人聚集处,吩咐了几句,有几个僧人便从车上搬下家伙架起火架,生起火烧起水来。没受伤的其余人也纷纷帮忙,受了伤的就自行运功调息。
夜幕渐渐降临,众人忙碌而有秩序的干着各自的事,仿佛刚才那番恶斗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可是,在众人的内心深处,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只不过是前奏罢了,更麻烦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