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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中人

“吁~~”方梓寒一勒缰绳,马稳稳地停在一座庄园门前。里面立即有仆人迎上来挽住辔头。方梓寒跃下马,伸手把灵悦也扶了下来。灵悦站稳后,仰头看着大门以及门上悬着的漆着“方家”的牌匾,忽然回头,迟疑的问身边的方梓寒:“寒表哥,这是…..家?!”

“嗯。”方梓寒笑眯眯地说,“这是你的家。”

灵悦怯怯的看着大门,慢慢的、开始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它走去。方梓寒站在后面,背着双手微笑着看着她。这半个月以来,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紧张,有一次竟然走神被火烧烫伤了手,他就知道这次带她回江南,对她来说,既渴望,又害怕。所谓“近乡情更怯”,对从未谋面的亲人更是如此。

现在,她可以不要他的陪同,一步一步的走回家。这是她对自己的挑战,而自己又何必去插手呢?方梓寒笑了笑,这段路,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走吧。

灵悦站在门槛前,轻舒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这段短短的路,虽说走起来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但是就她看来,却像要几十年才走到一般。现在就剩一步了。灵悦深吸一口气,迈出左脚,一步跨进庄内。

终于走进来了!灵悦激动得不能自已,回头对方梓寒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方梓寒见此,也微微地笑了笑,走上前来,轻轻牵住灵悦的左手:“好了,我带你去见爹娘。”

“嗯。”灵悦开心地笑道。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方梓寒:“寒表哥,待会儿见到你爹你娘,我应该叫什么啊?”

“笨丫头,”方梓寒在灵悦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当然叫姨父姨母咯。”

灵悦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忽然又紧张的问:“姨父姨母…..会不会嫌弃我啊?”语气里满是不安。

“不会的,你这么乖巧,爹娘一定会喜欢你的。”方梓寒温柔的拨了拨灵悦额前的刘海,“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嗯,好。”灵悦点点头,但眉头还是轻轻皱着,眼神里露着些许紧张,小手也冰凉冰凉的,且微微颤抖着。

方梓寒见此,拉过灵悦的另一只手,用自己的手把它们抱起来,轻轻摩擦着,温和地说:“你不用紧张,有我在呢,没事的。放松,放松…..”

灵悦抬头看着方梓寒,只见阳光刚好打在他的右半边脸上,映衬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煞是好看。灵悦不觉看得呆了,回想起一路上都偎在他的怀抱里逆风奔腾,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他轻轻的呼吸声伴在自己周围,自己和他挨得那么近,连自己的心也仿佛跳的跟他的是一个节拍一样……如此想着,不觉心如鹿撞,脸慢慢的变红起来。

“噔噔噔”忽听见一人走近的声音,两人当即一惊,回头望去,见是庄园的管家青叔。

“少庄主好!”青叔向方梓寒问好,方梓寒微微点了点头。他又望向灵悦:“这位想必是表小姐吧?”

灵悦看了看方梓寒,方梓寒朝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没错!”

灵悦也学方梓寒那样,微微点了点头。青叔便说:“庄主和夫人可惦记着你们了,特地差小的来接二位呢!请少庄主和表小姐快到大堂去吧!莫让庄主和夫人等得急了。”

“好的,带路吧。”方梓寒吩咐道。

“是。“青叔应道,便在前面引路。

方梓寒拉着灵悦,两人相视一笑,便跟在青叔后面拐进了庄院。

赤霄堂。

“唉,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已经到门口了吗?“方夫人在大堂内踱来踱去,”真是的,寒儿这孩子在搞什么?“

“行了,你就别走来走去的了。青叔都已经说到门口了,你还慌什么?你不是让青叔去接他们了吗?坐下来吧!“方舜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啜饮着,神色甚是平静,但是仔细看却能看出,他端着茶杯的手却微微颤抖着,透露着他的紧张。

十五年了,不知道妍儿的孩子长成什么样呢?

一定像她那样,聪明伶俐,眉清目秀。想到这里,方舜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庄主,夫人,少庄主和表小姐来了。“就在青叔躬身向方舜他们回报时,一个蓝色的身影一下子闪进堂内。

“爹、娘,我回来啦!“方梓寒一个箭步上前拉住方夫人的手,”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方舜和方夫人的眼睛同时向堂外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怯怯的在门口站着,不时抬眼望着他们,似乎在踌躇怎么开口。

“姨父、姨母,我……“过了好久,灵悦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可是刚说了一半,便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低着头站在那儿。

“乖孩子,来,让姨母看看你。“方夫人看出灵悦的不知所措,便主动走上前来拉住灵悦的手,把她带到方舜面前,”舜哥,你看…..“

灵悦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看到自己,眼睛里竟然有泪光闪烁,只一个劲的喃喃说道:“太像了,太像了……不错,不错……“

灵悦一脸不解的看着方夫人,方夫人笑了一笑:“定是你姨父见着你太高兴了,这人,刚才还让我不要紧张来着,现在却比谁都激动。别管他。”说着又仔细打量起灵悦来,“这么瘦,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以后啊住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管,吃好睡好就行了。”

“是。”灵悦低声应道。

“小悦啊,这里就是你的家,要什么缺什么尽管说,不要太见外。”方舜见灵悦还是怯怯的,知是她见生,便出声说道,“毕竟,你娘也是在这长大的…..”

灵悦这才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陈设并不算华丽,但却别有一番雅致,古色古香。而姨父虽透着一股威严,但却掩不住身上的书生气;姨母一看便知出自书香文第之家,大家闺秀,气质芳华。

而自己生于此长于此的娘亲,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方梓寒敏感地捕捉到灵悦在打量了爹娘一番后,又再次低头沉思,八成猜到她在想什么,便对方舜说:“爹,不如带小悦去看看姑姑住的地方吧。”

灵悦一听,立即抬起头来,惊奇的看着方梓寒,方梓寒只是温和的对她笑笑。灵悦顿觉一股暖流涌进心里,又化作滚烫的泪水涌到眼角。她噙着泪,也对方梓寒微微一笑。

有一个人,能事事帮你想到,随时给你安慰,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须臾,方舜便领着灵悦来到一间别致的小屋前,轻轻推开了门。灵悦小心翼翼的踏进房内,只见屋内一尘不染,屋内还隐隐散发着兰花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灵悦一边缓缓的走着,一边仔细打量这屋子,忽然,她停下脚步,愣愣的站在原地。

面前,挂着一副画,画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拈花微笑着。

“这…..是我娘?”灵悦微微颤抖着,指着那幅画回头问方舜。

方舜点了点头。

灵悦得到肯定后,继续仔细打量着那幅画,指尖不自觉慢慢抚上那幅画。“娘,原来你这么美…..”灵悦喃喃道,“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你不怕小悦会伤心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小悦…..”方夫人轻轻的唤道。

“嗯?“灵悦回过头。

“你都劳累了一天了,不如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待吃饭我差人来叫你,好吗?“方夫人怕灵悦见到方晓妍的画像后,想起以前的诸多事情,从而伤心过度,便假意让灵悦去休息,让她不再胡思乱想。

“好的。“方夫人见灵悦答应了,不觉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我要在这里洗。“灵悦坚定的说。

“这个…..“方夫人为难了,要是这样,自己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

“我要在这洗,在这睡。“灵悦一点都不松口。

“好,好,一切都依小悦便是了。“方舜不是不明白妻子的想法,但是现在就违了小悦的心意,以后就难相处了。

“好,那我叫人把东西搬进来。“既然丈夫已经出声,方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便出门吩咐青叔去了。

方舜和方梓寒见此,也纷纷嘱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就离开了。走到门口之时,方梓寒回过头来,微微笑了笑,朝灵悦点了点头。

灵悦的心又一下子亮堂起来。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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