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教主。”上官南躬身行礼,言语也无刚才的热情,反变得冷冰冰起来。
“嗯。”巽冥教教主秦壑只一味的在台上踱步,并不回头看他一眼。
“又是来向龙飞求情的?”
“呵呵,属下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教主。”上官南微微笑着,“的确,属下这次来,就是为龙飞求情的。”
“我又没怎么怪他,不用你多费力气了。”秦壑冷冷道,“别老管闲事。”
“是,属下谨记教主教诲。”上官南再次躬身道。
“你这么空闲去管别人的事,不如顺便把这件事也办了吧。“秦壑回过身来。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个铁面具,在烛光中闪着清冷的光,和他的眼神一样,黑暗得一眼望不到头,”去查查捣乱的人的底细,要是再捣乱,就把他…..记得斩草除根…..“
“是!”上官南应道,又躬身行了一个礼,“那属下告退了。”
“嗯,去吧。”秦壑一挥手,随即又转过身去,静静的面壁而站。大厅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让人不觉心下一凛,仿佛置身于千年冰窖中,寒气透骨。
上官南慢慢的退了出去。他想不明白,这十几年来,他只有在领任务时才见到教主一面,而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冷得不可再冷的面具,以及没有任何温度的命令。更让上官南心中不解的是,教主只有在下命令时才转过身来,其他时候貌似都是面壁而站,或踱来踱去,很少正眼看人。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教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官南摇摇头,径直走出了大厅。
这些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目前,似乎还不是时机。
“哎呀,你们这么快就走了?我们还没喝够呢!你们怎么这么不够义气啊?”庞天德一大早上就听说灵悦他们要走,急忙追出来阻拦。
听了这话,大家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这个庞谷主,硬拉着他们喝了三天三夜,弄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酒气,现在居然说还未喝够?!要是自己再呆下去,怕是喝死了他还要拉着自己的魂接着喝。一想到此,大家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庞谷主,不是贫道不讲义气,只是那《紫薇心经》还在恶人手中,我们这次下山,主要是想寻回这本经书。经书一日未归,贫道心中一日不安啊!还望谷主原谅。”白之轩朝庞天德深深行了个礼,“待贫道寻回经书,再来和谷主痛饮也未尝不可。”
“哦哦,是这样,的确这个要紧。”庞天德点点头。接着,他又转过头问方梓寒:“方少侠,你…..”
“小辈本是个闲人,和谷主一起畅饮也未尝不可。只是刚寻回表妹,父母亲必是挂心得很,容小辈先把表妹带回江南与父母相认,再回来与谷主煮酒论英雄,如何?”方梓寒笑着抱拳行礼。
“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多年没见。”庞天德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都去吧。”说着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找到几位志同道合的人陪我一起喝酒,没想到.....唉~~”说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葱郁的丛林中。其他人也纷纷施展轻功随之而去,不一会儿,就只剩灵悦他们了。
“白道长,这几天都喝糊涂了,忘了把这个交给你。”方梓寒环顾四周,见周围的确没其他人,便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现在,终于完璧归赵了。”
白之轩接过一看,顿时惊住:“啊,这是…..”
白之轩手中所执的,正是那晚上不见的《紫薇心经》!
“这是我从彭三身上搜出来的,刚才不是你提了一下,我都快忘了。”方梓寒笑笑说,“不过,这样误打误撞,却正好救了道长的命呢!”
白之轩一愣,随即会意过来。他向方梓寒行了个礼:“多谢少侠费心了,武当派上下感激方少侠的出手相助。”
“哎,这可不敢当。”方梓寒忙一把扶起白之轩,“这都是力所能及之事,道长不必多礼。”
“那贫道就先把经书送回武当山,到时再亲自上门拜谢。”白之轩唱了个喏,便带着静闻渐渐远去。
方梓寒也微微躬身与道长送别,灵悦在一旁一脸不屑,只顾玩着一片黄叶,对白之轩的离去理也不理。但大家都没注意到是静闻跟在师父身后,那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眼神……
她终于找到家了,从此,她会过得很幸福吧?
希望她不要老皱眉了,那样的表情,实在令人心疼。
静闻一直偷偷回头看着,有方少侠这样的表哥,她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了。
这样便好。
远远的看着她开心,这样便好。
静闻回过头,轻轻叹一口气,自己已是出家之人,再怎么想,终究是镜花水月。
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缓缓飘下,在空中无力的打了个旋,最终无奈的落到地上。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也唯有香如故而已。
“行了,人都走远了。“灵悦不耐烦的说,”不用对他那么客气的。“
“怎么?他惹我们小悦生气了?“方梓寒笑着看着灵悦。
灵悦“哼”了一声,扭头看着方梓寒。这是灵悦第一次仔细观察方梓寒,但见他脸庞俊秀,一双眼睛一笑就会弯成月牙状,感觉特别亲切,一身朴素的蓝衣,愈显得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说话如清风拂面,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灵悦的火“噗”一下就被扑熄了,面对这样的笑容,她实在生不起气来。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方梓寒见灵悦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不觉心里毛毛的,不自觉的便用衣袖去擦了擦脸。
“呃…..没有没有。“灵悦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忙收回目光,把目光慌张的移向别处,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我们就回去咯。”方梓寒过来一把拉住灵悦的手,把她带到一匹马前,微笑着看着她,“上马吧。”
“…….”灵悦看着面前的这匹高头大马,偷偷回头看了一下方梓寒,总不能对他说自己不会骑马吧,太丢脸了。她又看了看这匹马,怯怯地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脖颈,咽了一口唾沫,眼一闭,心里想:死就死吧!一纵身坐到了马背上,手里死死抓住缰绳。
骑在另一匹马上的方梓寒好笑的看着灵悦,明明不会骑马,却偏偏装出一副样子,待会儿肯定会吃亏。他也不点破,纵马上前,笑着说:“走吧。“说完一夹马腹,”驾“一声,便纵马远去,扬起一路尘烟。
灵悦可真是被逼上梁山了。她坐在马背上发了一会儿呆,实在没办法,便学着方梓寒的样子,一夹马腹,鼓足勇气喊了一声“驾“,马便奔跑起来。灵悦立时吓得在马背上前仰后翻,最后干脆一把抱住马脖,闭着眼睛任由马儿狂奔。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除了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在跳以外,灵悦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扑哧“笑了一声:”我的好妹妹,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抱着这匹马的脖子吗?“声音十分熟悉,正是方梓寒的声音!
灵悦赶忙坐起来,正好对上方梓寒带着笑意的眸子。她的脸“唰“的一红,低着头摆弄起缰绳来,心里诅咒了自己千百次,唉,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怎么?不打算说话?“方梓寒眉毛一挑,”看你那样子,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说着伸手一把拉住灵悦,“过来吧。”
灵悦只觉身体一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方梓寒拉到他自己骑的那匹马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谁知方梓寒把她的身子板正:“坐好啦,别动来动去的。自己又不会骑马,想我跟你一起走路吗?我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可是爹娘却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嗯?”灵悦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告诉他们啦?”
“嗯,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可是伤心了好多年…..”方梓寒扳正灵悦的身子,“好啦,坐好了,我们要回家了。”
“可是,很别扭…..”灵悦扭着身子,“我会轻功的……”
“现在你可是宝贝,可不能累坏了你。”方梓寒笑了笑,“到时回到家,爹娘还不把我打死?”
既然说到这份上,灵悦只好妥协了。
方梓寒见灵悦不再出声,知道她同意了,便从后面轻轻把她拢在怀中,用力一夹马腹,“驾”马儿绝尘而去,瞬间两个人影便消失在扬起的尘埃中…….
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