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诏令,原虎贲军辎重营屯长李明辉、马大柱、张立三人,深处贼窝,心系朝廷……”
以李明辉为首,马大柱、张立还有十多个跟着他们一块儿逃回来的士兵,跪了满满一院子,低着头听着赵守成宣读嘉奖令。赵守成一板一眼地念着圣旨,好像读冗长的嘉奖令是一种享受似的,
不过此时他耳里根本没有听清什么话,只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如今身上算是彻底地打上了赵守成的标签,虽然不是自己心中愿意的,但外人可不会这么看。只不过将来如何应对咄咄逼人的总兵大人霍元甲呢?
终于听到了“兵部尚书杨钊拟于大燕宝德三十五年”的结尾话语,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口大气,他们都是军旅之人,对这种咬文嚼字的诏令还真是有点儿受不了。
在场的人的人基本上都升任了一级,张立直接从什长升到了屯长,马大柱竟然也从一个小兵升任了屯长。功劳最大的李明辉,连升三级,从小小的屯长,越过了都司和校尉,被授予正六品的军侯之职。
不到二十岁的军侯,这在军队中可是不常见啊!其他没有接受诏令的官员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李明辉,尤其是邓昌,他从一个小兵熬成军侯,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其中的艰辛唯有他自己知道。虽然现在升任了都尉,可是他这个都尉是太守赵守成提拔的,按照朝廷的法令,地方大员提拔将领,只能授予次品军衔,所以,他的军衔品级只是从五品。李明辉正六品的军侯,在含金量上还要高过他这个从五品的都尉。
……
汉中城中的万花酒楼内热闹非常,几十名官兵包下了二楼。
李明辉是今天的主角,他升了军侯,正式成为军中的中层将领,自然要掏钱请客。刚回到军营,安如山等人便一哄而上,不容分说,簇拥着他来到酒楼。
李明辉坐在东面的主位上,他已经被灌了二十几大杯,喝得面红耳赤。
安如山灌了一杯酒,扶着李明辉的肩膀,酒意熏熏道:“明辉,还是你小子有出息,这么快就当了军侯,而且还是正品,将来的前途可比我强得多了。兄弟们以后就靠你了。”
“放心,咱们都是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将来有福同享!”
众人在酒楼中一直闹到了深夜,都已经是醉作了一团。马大柱抱着张立两人靠在了角落里,而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月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得到在他们的嘴角还残留着酒渍。李明辉倒算是比较斯文的,喝醉了以后,一个人就这么趴在自己面前矮桌上,睡得挺香。其他人也都是躺在了大厅中央,横七竖八地,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第二天一早,李明辉等人刚刚回到军营,便接到士兵的报告,说总兵霍元甲命令所有军侯以上的官员到总兵衙门议事。
虽然昨天喝酒被折腾得身心疲惫,但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他却还是不得不鼓起了精神。
简要的收拾了一下,他便是急匆匆地朝着位于城西的总兵衙门赶去。来到总兵衙门口,看到那些挺直了腰板守在门口的士兵,李明辉从腰间抹出了一块令牌,这是一块证明李明辉军侯身份的军牌,上面记录着李明辉的姓名、官职等基本信息。见到这块军牌,那几名士兵立马就给李明辉让开了一条路。
还未等李明辉走进总兵衙门,就听得一把熟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边笑,还一边大声呼喝道:“哈哈,明辉!明辉!等等我啊!”
李明辉连忙是回过头一看,原来叫住自己的正是安如山。安如山也是一身整齐的军侯制服,显然是早上特意换过的。那些守在总兵衙门门口的士兵检查了一下安如山的军牌,直接就给他让开了。
刚进大堂,李明辉一看,就看到站立在大堂边上的邓昌!在大堂中仅有的四个座位上,笔直地坐着四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个个精神矍铄,杀气毕露,他们就是汉中军中的四位将军。邓昌虽然已经升任都尉,成为汉中军内不可小视的力量,但是他尚未成为将军,在这大堂之中还是没有他的座位。
有这四位将军坐镇,进入大堂的都尉军侯们都不敢高声说话,默默地站在大堂的两侧,等待总兵的到来。
李明辉不由得腹诽,这四个将军在军中威望很高,今日总兵传令,他们四个没有一人缺席,可以看出他们似乎要投到总兵这一方了。难怪太守赵守成迫不及待地拉拢自己这些人。
寂寥无声,大家在大堂内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得大堂外突然响起了一把呼喝声:“总兵大人到!”听到这把呼声,众人立刻分成两排站好,就连四个老将军也站起身来。李明辉安如山两人是外来户,自然被排斥到了末席。不过,李明辉倒是没什么看法,反正站在前面又不代表着升官发财。
只见霍元甲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堂,径直就是走到了大堂最前面的总兵大位前,整个身猛地一转,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座位上,冷眼横扫了一圈营帐内的三十多人。众人同时抱拳行礼,齐声喝道:“参见总兵大人!”
霍元甲的目光显然在李明辉和安如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抬了抬手,喝道:“诸位!不必多礼!四位将军,请入座吧!”
“谢总兵大人!”众人又是齐声喝道。四个老将军坐到了身后的座位上。
李明辉悄悄往四个将军那边瞄了一眼,不由得暗自腹诽起来,当了将军就是牛啊,连总兵都不敢轻易怠慢,什么时候我也能混到将军这个位子上。
霍元甲当然不会知道李明辉此刻正在下面胡思乱想,而是看了一眼众人之后,沉声喝道:“诸位!今日是本将来到汉中之后的第一次议事!承蒙陛下信任,让我等担此重任!我希望诸位能够精诚合作,尽心为陛下效命,不辜负陛下对我等的厚望!”
说着,霍元甲还不忘双手抱拳,对着东面方向拱手,脸上那副精忠报国的神情十分的认真。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老将军站起身,也是学着霍元甲对着东面方向抱拳喝道:“总兵大人说得不错!我等定当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之恩!”
这个老将军说完之后,其他三个将军也是纷纷起身慷慨趁此,大致意思就是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恩的意思。
这让李明辉不由暗暗皱眉,这四个将军虽然明说是效忠陛下,但是在汉中谁代表了陛下,不是太守赵守成,而是总兵霍元甲,他们算是明确表态,支持霍元甲了。
霍元甲见到四位将军的表态,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诸位对陛下当真是忠心耿耿!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好了!诸位请坐!我们接下来,就要谈谈剿灭黄天军贼寇的正事了!”
朝廷把霍元甲派到汉中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剿灭汉中黄天军的叛乱。所以,他的第一次议事,必须提出剿灭黄天军这个核心议题。
“李明辉军侯。”听到霍元甲叫到自己的名字,李明辉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走出队列,对着霍元甲就是抱拳喝道:“卑职在!”
霍元甲望向李明辉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完全就是冷冰冰的,喝道:“我们此次剿灭反贼,责任重大,不容有失。李军侯曾经在黄天军的势力范围中纵横无阻,对黄天军一方极为熟悉。所以我决定让你接掌哨骑营,一旦战事爆发,你替我扫清前方的道路。”
“卑职领命。”李明辉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