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钩轻羽箭!这是皇帝亲军黑甲卫的标准配置。”李明辉一眼便认出那领头者射出的箭矢的名字,毕竟只有黑甲军全员装备双钩轻羽箭的名气太大,“难道是朝廷派任的总兵大人?好厉害的箭术。”
那领头者将弓箭挂回马上,同时一抹怀中,摸出一块银子,远远地扔到马夫的马车上,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李大哥,李大哥,终于找到你了。”李明辉刚刚开始大吃不一会儿,就听见张立的声音,转头一看,便看见张立一脸焦急地小跑过来。
“小二,再上一副碗筷。”李明辉也不问张立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店小二吩咐。
“哎呀,李大哥,你还有心思吃啊,太守大人要见你。”张立坐下来,端起茶杯大口咽下,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想也是,朝廷新任的总兵到了,我们的太守大人也要心急了。”李明辉笑了笑,并不着急,将一块卤肉放进口中。
张立瞪大眼睛:“李大哥,你怎么知道总兵大人到了?”
“那总兵就是从五云大街经过的,我看见了。”李明辉笑道。
“奥,我倒是忘了,这些官员总喜欢显摆,没想到这个总兵也不列外。”说着,张立也不是很着急了,也开始吃起来,说实话,他也是有些饿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明辉就酒足饭饱了,拍了拍肚子,说道:“我去见太守大人,你继续吃。”李明辉付了钱,径直离开酒楼,向太守府走去。
赵守成的心情颇为烦恼,脸上的笑容也很少看见了,原因之一就是朝廷新任命的总兵已经到了,而且住进了空置很久的总兵衙门。
让赵守成心烦的不仅仅在于此,而是自从传出朝廷新任总兵的消息后,汉中军中便出现了一股反对他的暗流,现在新任总兵一到就有两个军中的都尉前去投效。而且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军中那些将军们视而不见,竟然没有人主动提出处罚这两个人,显然军队中的将军默许了。
这让赵守成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赵守成知道,自古以来军队好战的传统渗透到每一个军人的骨子里,但是自己极力压制住了汉中军的战争请求,只怕已经大大得罪了那些军中将军们,以前自己一家独大,他们敢怒不敢言,现在总兵的到来,让他们有了对抗自己的勇气。
赵守成叹口气,那些将军们怎么知道,自己也不想当缩头乌龟,可是汉中军的力量虽然不弱,但是贼军也不弱,若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自己这个汉中太守的位子……
为官数十载,已经到了迟暮之年,他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洗刷不掉的污点。
赵守成换了一件宽大的灰色衣衫,舒适地坐了下来,一名侍妾站在在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摩着两边太阳穴,一会儿还要去拜见一下这个总兵大人,人家是朝廷派来的,而且身上还有圣旨。
“大人,李明辉屯长来了。”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
“让他进来。”
赵守成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妾悄然退下了,片刻,李明辉被一名侍卫领进了房内,他上前一步半跪施一军礼道:“李明辉参见太守大人!”
看到李明辉,赵守成的笑容略显温和,厚着脸皮留下李明辉、安然山等人可谓是他的得意之作。这几个人是外来之人,被排斥在汉中军体系之外,若是汉中军真的倒向了总兵那边,他在军中也还有这几个人可以依仗,不过,关键是必须尽快加强他们的实力。
赵守成摆摆手让李明辉起来,笑道:“明辉啊,今日总兵大人到了,而且带来了朝廷对你们嘉奖的诏令。本官可要先恭喜你了。”
“若非太守大人的提拔,我等岂能上达天听,这都是太守大人提拔之恩。”
赵守成满意地点点头:“那好,一会儿我要去总兵衙门,你就随我一同前去。”
太守的马车到来,早在百步外,便有侍卫奔入总兵衙门报信。尽管新任总兵是奔着夺取兵权的目的来的,但太守的面他还得给,听到消息,他急忙迎出府来。
“哈哈,本将新到,太守大人就来到,真是蓬荜生辉啊!”
赵守成也下车拱手笑道:“霍总兵客气了。霍总兵初来咋到,本官怎能不来见一见。”
这个新任总兵名字叫做霍元甲,原本是黑甲军的一个都尉,很受皇帝看重,这次要向汉中派一个总兵,皇帝便点了他的名字。
“太守大人言重了,来!随我进府。”
进入总兵衙门的大堂,两人分宾主落座,侍女给他们上了茶,随即退了下去,霍元甲端起茶杯笑道:“这是海外金阳国进攻的上好龙涎茶,皇帝赏赐给本将半斤,太守大人可要好好尝一尝。”
赵守成面色不改,笑呵呵道:“竟然是海外金阳国的特产龙涎茶,老夫还是年轻时候有幸喝过一次。”说着,轻轻厝了一口。
霍元甲眯着眼笑道:“原来太守大人早就喝过龙涎茶了,本将还想卖弄一下呢,真是让太守大人笑话了。”
赵守成微笑,回头向跟在后面李明辉招了招手,“明辉,你过来。”
李明辉一怔,慢慢走了上来,霍元甲也有点愣住了,赵守成要做什么?介绍一个小小的随从给自己认识?
明辉?
霍元甲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凝神想了一想便皱眉问道:“前些日子太守大人上书请功,其中功劳薄中排名第一的叫做李明辉,就是你吧!”
“正是卑职。”李明辉沉声道。
“真的是你。你从防守严密的黄天军大本营中逃脱,足见才智非凡。皇上知道了你的事情,连连说好,还说将来有机会要见一见你呢。”
“多谢皇上厚爱,李明辉叩谢天恩。”李明辉双手抱拳,举到左上方,超过头顶,一脸肃穆地说道。
这是大燕王朝的礼仪,得到皇帝的赏赐或者夸奖,就要叩谢皇恩。但皇帝不在面前,就要双手抱拳向东面一拜。大燕有紫气东来之说,一般认为,紫气就是皇帝的化身,向东面行礼,皇帝是可以看见的。
“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当众宣读对你们几人的嘉奖,不过,明辉你现在就来了,想必是等不及了。我就直接将这嘉奖令交给太守大人,让太守大人对你们宣读。”霍元甲笑道,吩咐侍卫将嘉奖令取出来,递给赵守成。
赵守成急忙接过嘉奖令,这不就是自己带李明辉过来的目的吗?
告辞总兵衙门,李明辉随赵守成一同离去,赵守成把李明辉叫到马车前笑道:“明辉,你去将张立、马大柱等人一起叫过来,我立刻宣读嘉奖令。”
“是。”李明辉点头,独自骑马而去。
总兵衙门中,霍元甲慢慢地品着龙涎茶,眼中却是寒光乍射。他本来还想用这份嘉奖令去笼络李明辉等人,却没想到这个赵守成竟然如此机警,带了李明辉前来,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讨要嘉奖令。不过,也看得出,赵守成也看出了汉中军的不稳,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笼络李明辉等人,以防万一。
“李明辉这些人原本是属于虎贲军体系,虎贲军总兵张博和赵守成是故交,李明辉本来就是赵守成这一方的,现在赵守成又带走了嘉奖令,我想要拉拢李明辉等人就更难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将李明辉等人清理出汉中军体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