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昆仑以西
魏神通出剑的身姿像是风中摇摆的树枝，忽然因风而动，随风招展。
陈旭元在空中挡住了他的大部分出剑角度，他就从陈旭元身下甩出一剑，又是剑把身体带动着，好像整个人都跟着这一剑刺了出去，无比舒展地横在陈旭元飞舞的身体下面，两个人组成了两条平行线。
剑光一闪，从陈旭元胯下刺出去，正中脸上还带笑的文老二。
文老二笑容还僵在脸上，不可置信捂着自己的肩头，一扭头无比坚决地拎起躺在地上的文老妖便跑掉了。他没有文老妖那么快，不能像文老妖那样身后带出一条黑烟，但也是一顿身便到了庭院，再一顿身便越过围墙。
这个晚上，这个庭院里，虚影重重，像是卡碟的动画片似的。
陶若谷目瞪口呆却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旭元扑倒赵叔元压住魏神通，三个人滚作一团。
陈旭元第一个跳起来，“跑了？跑了？跑了跑了！我就说不能信他，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赵叔元面红耳赤，“这个……念他一片孝心……”
“叔元，你看看我后背怎么样了，又让老二给压到了，快看看……”
魏神通连忙转移话题，陈旭元暴跳如雷，却不知道可以骂谁。
“跑了？跑了？”
忽然之间有十来个快手从地上抬起头来，一边询问一边爬起来，竞相扶起陶若谷和昏迷的王鼎。
陶若谷看看左右，苦笑道：“你们醒得还真是时候。”
陈旭元看着快手们忙忙碌碌，扶走那些依然或昏迷或受伤的快手，没一个人搭理他。他也不去理会他们，招呼赵叔元和魏神通一起进了文家的暗道。
暗道里还有些烟雾缭绕，不过众人掩着口鼻也无大碍。
说暗道，可能有些抬举了，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地窖，一丈多深，不到两丈。走下去一看，只有两丈见方，阴暗潮湿，墙上都生着苔藓。
赵叔元吃惊道：“这算什么地方？普通人家避祸的暗道也不会如此破败。”
“你看，我说你还不信，文家根本就不是人！”陈旭元依旧一肚子气，“他们这种妖怪，叫血妖，最是不喜光，喜阴喜潮湿喜地下还喜什么的，现在你信了吧？”
“信了信了，老二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信了信了，真信了。”魏神通嘻嘻笑道。
“还跟我说什么外家高手，我去！外家高手能练到那么快？能练到怎么打都不死？”
“旭元，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外家高手专练快准狠，快是第一要诀。”
“我知道知道，不就是一快压十技，一力压十会吗？能快成刚才文老妖那样？这简直就要突破人体极限了，你知道人的百米速度极限是多少么？你还有没有点常识啊？”
“什么，百米速度？这是什么……旭元，你听我说，”一说到武功，赵叔元便格外有耐心，“外家高手练快到了一定程度，便是比你想的都快，你每一招都好像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你每一动都好像撞到人家的拳头上。可是你对他的估计却全都落空，你以为他在左边，实际上他在你右边，你防着他从上面打你，实际上他的招数却是从下边来的。”
赵叔元比比划划，“他只要从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出招，只要比你快一点，你便觉着招招受制于人，束手束脚，你越打越慌乱，他越打越从容，结果就好像他比你快了十倍八倍一样。你看神通刚才那一招刺中了文老二，其实说穿了就是从文老二无法想象的角度出剑，让他躲无可躲，他自然就认为这就是快了……”
“咳咳……”魏神通一拉赵叔元，陈旭元想起刚才掠过自己胯下那一剑，脸色已经发黑了，“老二，其实杀来杀去杀不死这个，江湖上也的确是有这样的武功，你不能怪我多想。你猜怎么着，江西言家是练僵尸拳的，关外青木派有一种青木大法……”
陈旭元一脚踢倒了一个大柜子，魏神通和赵叔元自知理亏，连忙住口，装作用心低头去看那个柜子。陈旭元踢倒的这个柜子很奇怪，两头窄中间宽，像个纺锤形，翻到之后里面居然滚落出枕头被褥等物。
“这是……”赵叔元打量四周，这个地窖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柜子，着实奇怪。
“这就是文老妖的床。”
“这是床？可是怎么像……像……”
“像不像棺材？”
“有点像，只是有点小……”
“哼，这便是极西之地，昆仑更往西之地的棺材。哼，文老妖便来自那里，其实他也不是妖，他可以叫活死人或者死活人，唉，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反正他就是妖，见不了光，非要躲在墓穴里、棺材里才舒服。”
“旭元，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我是从内卫府的文牍中得知的。”陈旭元顿了一顿，心想，你还能去内卫府查文牍去？回头要是孔仁义问起来，我就说是从神剑山庄的赵叔元或者昆仑山的知秋那里听说的，反正你们也不可能互相对质。
“可你不是不识字么？”
“谁说我不识字了？我识字，不过有些字确实不认识，但不是不识字，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字呢……”陈旭元摆了摆手，气急败坏道：“以后不要再说我不识字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纠结我到底识字不识字的问题啊。
暗道里空间不大，三个人简单看了看便退出来了。
外面已经清场了，只有陶若谷王鼎还有五六个快手，知秋正扶着明珠也坐在墙边。
陈旭元道：“陶大人，怎么还没休息呢？下面什么都没有，空的。你再找几个兄弟下去挖挖看，我估计你丢的两个兄弟尸体，也在下面，想必是埋起来了。”
陶若谷对王鼎动了动手指，摸着胸口对陈旭元道：“陈旭元，看来有些事情你知道却没有告诉我。”
“职责所在，多有得罪！”陈旭元抱拳，心想，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啥，要说吸血鬼的那些秘密，对不起了，我只能拿内卫府做借口，你咬我啊。
“文家老妖为何躲在暗道里这么久？”
“这个……”陈旭元挠了挠头，原来是这事啊，“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来拿人了，还能故弄玄虚到今晚？陶大人你也看到了，今晚事出突然，我们也是尽力了的。我大哥都受了伤，我就更别提了，可惜啊，足足四五十人围困，居然还让他跑了……”
陶若谷咳嗽两声，“陈旭元，年轻人说话不要夹枪带棒。这些都是普通的快手，捉拿妖怪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本份。不知道接下来你还有何线索？”
陈旭元耸了耸肩，“陶大人，恕我直言，就依着今晚的架势，您手下的这些快手……这么说吧，就算我真能找到文家妖孽，就靠着您这些个快手，也抓不到人。我可得赶紧回禀我们内卫府，多调些高手来，下次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交代完，陈旭元便要离去，陶若谷在他背后道：“年轻人，不要太张狂，高手，哼，就算是低手，人多未必就不能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