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一命换一命
魏神通用剑戳穿了文老妖，得意洋洋地听着陈旭元的怒骂，辩解道：“老二，我要不是一直埋伏着，能这么容易就得手么？你看看叔元都差点中招，可见这个老不死的多厉害，嘿，我从一开始见他从地窖里蹿出来，就知道这仗不好打，就这老王八蛋这速度、这力气，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外家高手！”
“他不是外家高手！”
“切，不是外家高手还是内家高手？这个你可瞒不了我，我对内外家……”
“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不是人？”魏神通大吃一惊，“不可能啊，你瞧他长的人模人样。你不要少见多怪，比他身法更快的我都见过，难道身法快就成了鬼了？你是不了解外家高手……”
陈旭元要不是摔得动不了地方，真想跳起来给魏神通正反几个大嘴巴子，“老大！别****了，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杀？还怎么杀啊？”魏神通把剑一拔，“都这样了，都死透了，你还让我分尸啊！”
“不要！”陈旭元一见魏神通拔剑立时觉着不妙——他可从没听过被一把剑刺穿身体就死掉了的吸血鬼——除非那是把银剑。陈旭元大喊：“快砍他的头！”
“什么？”魏神通哈哈一笑，“老二你太变态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苦……啊！”
魏神通短剑刚拔出来，正扭头嘲笑陈旭元，忽然后背一疼，好像整个人都劈开了一样，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中招了，往前猛地蹿了一步，右腿反着从下往上反踢，短剑顺着踢出的大腿扫开来，整个人顺着踢腿的这一式在前跃中反转过来，短剑顺理成章地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
文老妖刚从剑上释放，随手一抓便把魏神通后背给豁开了，但下巴也中了魏神通一脚，身体一滞，魏神通的短剑已经像是滑过水面的燕子一样划过他的胸口。
文老妖怒吼了一声，魏神通却咬牙不叫，整个人顺着刚扫出的那一剑又一翻身，像是整个人被剑势拖动，在空中像是被风吹得柳枝一样，又一次滑过文老妖的胸口。
文老妖胸口被正反两剑划出个十字，噗通一声仰面倒下。魏神通也倒得像是被风吹断了的树枝，直接把自己扔到地上。
陈旭元跳了起来。见到魏神通后背足有一尺长的伤口，他惊得不知道怎么好，什么疼痛全都忘记了。
“大哥！”陈旭元一把抱住魏神通，脑子里嗡嗡直响，被自己的吼声震得眼冒金星。魏神通不能死，陈旭元从没想过魏神通会有死的那一天，他死死攥住魏神通，从脑子到眼睛、到鼻子一瞬间似乎通了一条大路，他心头有种苦涩，像喷泉一样沿着这条大路喷射出来，“你死没死大哥！你不能死啊，大哥！！”
“没死没死！轻点轻点！”魏神通呲牙咧嘴，“快给我看看，快看看，是不是给我后背都豁开了，肠子什么出来了没有？”
“大哥！大哥！”陈旭元眼泪堵在眼窝里，他认识魏神通两年了，从来只有魏神通打人，从没见过魏神通受伤，他把魏神通轻轻反过来，然后顺手便把他扔在地上。
“哎哟，老二你干嘛！”
“快起来吧，是被指甲划的！吓死我了！”陈旭元从地上又捡起把铁尺，一边走一边道：“这文老妖手指甲也算够长的了，给你划了个一分来深的血槽子，吓死我了，远远看过去，还真以为给你豁开了呢！”
“啊？也吓死我了，对了，我穿着皮甲呢！”魏神通也跳起来，像只试图要咬自己尾巴的小狗一样原地转了几圈，“我看不着！可怎么这么疼啊，我刚才还真以为我要死了呢！”
陈旭元走到文老妖身旁，一看老妖脸如金纸，呼吸微弱，看来是失血过多，吸血鬼也撑不住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重重吐了口吐沫，举了举铁尺，陶若谷叫道：“你要干嘛，要灭口吗？”
陈旭元一愣，也犯了踌躇——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文老妖，似乎是有点不对劲啊。可是……孔仁义之前的吩咐……
一旁赵叔元也喘匀了气，走到魏神通旁边，拨开他后背残破的衣服，叫道：“神通你怎么衣服里面穿着皮甲呀？你刚才那一招……”
“刀下留人！！”这时庭院外一个人高喊了一声，吓得屋里面几个还清醒的人都是浑身一激灵——什么时候来人了？
“几位大侠，有话好说，放了我爹，快放了我爹！”一个年轻人站在庭院里，规规矩矩的站着，供着手大声叫道。
“你……你是文老二？”陈旭元看看那个年轻人，寒毛倒竖——这个文老二可是生力军啊，一点伤没受的吸血鬼可不好对付。咦，他不是在内狱吗？
文老二似乎没有上来和众人动手的意思，“那位大哥，我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放了他，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啊？”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赵叔元，一听这话，脸上都有些扭曲了。长期以来，他一直想做个对父亲很重要、很有帮助的儿子，类似这种舍身救父的场景，在他脑海里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所以一旦直面他梦寐以求的场景，赵叔元的眼眶都湿润了。
“旭元，快放了文老先生！”
陈旭元吓了一跳，这就文老先生了？这……这赵叔元没事吧？“叔元，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们都不是人，都是妖怪。你忘记了，我之前和他们家老大老三交过手，你不能信他的。”
文老二慌忙摇手，“这位大哥不要误会，我文家练得是外家奇术，寻常的伤取不了我们性命。我们是被人陷害，却不是妖怪。”
“你他娘住嘴，还敢撒谎？”陈旭元大怒，铁尺不离文老妖的头，顺手从旁边捡起自己之前扔出去的小银棍，向着文老二扔过去，“你不是妖怪，那你用这个戳伤自己！你戳，你戳，你戳我就信你不是妖怪！”
“旭元！不要胡闹！”赵叔元面色不虞，连带着魏神通和远远的陶若谷都是一脸不屑。
陈旭元一看，哟，这个文老二很有智慧啊，上来几句话怎么搞得我跟群众离心离德的，“不是，你们有所不知，这家的妖怪，最怕银器，他要是不怕，我就信他。”
“还有怕银器的妖怪？”魏神通摇头道：“老二，你这个……”
“大哥闭嘴，你知道什么呀！”
“陈旭元，不放就不放，也没必要折辱人家！”陶若谷居然远远地喊了一句。
这把陈旭元气得，哟，你也出来装好人？
文老二看了看地上的小银棍，叹了口气，没有捡，反倒是往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背后，把头低下，“这位大哥，不必如此麻烦，你只管在我头上打吧，我绝不还手。”
在魏神通和赵叔元的啧啧声中，文老二只管低头往前走。
陈旭元连声大叫，“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等会，你等会，你等会！”却没人理会。
庭院能有多大，文老二低头几步就逼近了陈旭元，陈旭元举着铁尺，眼看着魏神通和赵叔元混不在意，只能一咬牙一铁尺挥下，可是文老二突然一抬头，一头撞在陈旭元的手腕上，双拳齐出，陈旭元张开双臂，就像一张网一样，扑向了赵叔元和魏神通。
他娘的，猪都知道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陈旭元一看赵叔元瞪圆的眼睛便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妇人之仁，让你不信我的话，干脆我直接坐死你得了！
魏神通本来正把手背在后背上，要给赵叔元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短剑扔在脚边。可文老二一动，他的剑便回到了手中，短剑一挥，带着整个人像舒展的树枝一样，在飞舞的陈旭元身体下面伸展开，一剑从陈旭元的胯下刺出去。
唰，陈旭元胯下一凉，浑身汗毛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