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元出了房门,想了一会,心中有些犹豫。
之前他是担忧这几个人斗不过文家老妖,被老妖一锅烩了。
现在又担忧真碰见文家老妖,明珠一个人发飙,连老妖带他们一锅烩了!
陈旭元站在庭院里冷静了一会,他之前可不知道明珠战斗力这么惊人,否则他也不会想要让知秋和明珠帮内卫府寻妖。眼下他知道了,便有些放心不下,可在孔仁义面前大话都说出来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魏神通赵叔元正和知秋明珠一屋吃饭,吃得其乐融融,哈哈大笑。
一见陈旭元进屋,赵叔元连忙招呼,“旭元快坐,你可知道知秋道长是昆仑观星派的传人?怎么你不知道?是观星派呀!”
“哦,观星派,我知道。”陈旭元一头雾水,心想,观星派,刚才知秋不是已经说了自己是观星派的了吗?
“哎呀,观星派啊!”赵叔元一脸兴奋,使劲拍了一下手掌,浑身肥肉随之颤抖。
陈旭元眯着眼睛看了看魏神通——他对赵叔元的言语表达能力已经绝望了,不指望赵三公子能说明白。魏神通笑道:“号称昆仑第一宗,观星派,望天下气运,号称道门之首。”
“如雷贯耳,”陈旭元不得要领,但看赵叔元兴奋的样子,不得不客套几句。
知秋脸一红,明珠在一旁搭话道:“陈大侠你可有所不知,知秋师弟可是我道门奇才,因为天妒师伯羽化,冲盈师祖又早早闭关,所以知秋游历昆仑各大宗苦修道术,万象大法大放异彩……”
什么跟什么呀,这天妒和冲盈又是谁呀!陈旭元一贯对江湖掌握茫然无知,所以尤为痛恨这些江湖掌故,因为大家一说起来都如数家珍,他却连听都没听过。
他笑着点头,索性不发一言。
几个人三言两语,互相吹捧,陈旭元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搞明白,原来昆仑是一个修道大派,里面也分了无数小宗。这个知秋的小道士居然是号称道门第一宗的观星宗的唯一传人!
而说起观星宗便更了不起了,是先帝御笔亲封的道门第一宗,每代就一个传人,现在在世的是冲盈真人,下一代本来应该是个叫天妒的老道,可是早几年居然死了,结果留下个徒弟就是知秋。
冲盈真人不知道为何闭关了,知秋便在昆仑山各大宗派游历修习道术——眼下是和天火宗的青炎真人学控火之术,这才随青炎真人来到了南京。
而明珠,则是青炎真人向茅山借的援兵。至于为什么茅山借的援兵,却是天目派,这个没人说,陈旭元也没问。
陈旭元注意力有些涣散——难怪赵叔元这么兴奋,看来这个知秋还真不是一般人——可是看起来那个什么狗屁青炎真人,还真没把知秋当一般人啊——先是让他进城打探消息,结果把人家整的跟乞丐似的;后是让他进程抓文家老妖,结果差点被内卫府抓起来严刑拷打。他还这么小,十几岁,这简直是虐待儿童嘛!
陈旭元咂咂嘴,看来道门也不好混啊。
陈旭元赞叹知秋,他没想到知秋是这样的出身,而且这样的出身居然还能放下身段。几人闲话一阵,陈旭元便大大方方提出继续寻找文家老妖的事来。
知秋和明珠自然痛苦万分,可是已然上了贼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来。陈旭元好言安慰,众人便只得同意。
可是一出门,便起了麻烦。
陈旭元自然要走在前面,知秋和明珠跟在他背后。
钱国栋和李子新颇有默契,一个跟在知秋背后,一个跟在明珠背后。
可是他们赫然发现,魏神通和赵叔元居然也跟出来了,正好跟他他俩背后。
李子新先受不了了——他背后的是魏神通,魏神通一直用一字横眉下的眼睛狠狠盯着他,他简直如芒在背,没法再难受了。
李子新道:“陈旭元,怎么……怎么除了我们,还有些不相干的人等跟随!”
陈旭元道:“李郎官,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材火焰高,啊,团结就是力量。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回头真要撞见文家老妖了,多个人多分把握。”
李子新一皱眉还待训斥他胡说八道不知所云,陈旭元却已经转头出发不理他了。
李子新无奈,眼见魏神通和赵叔元装没听见,也只能恨恨地走着,谅这个魏神通也不敢在背后给自己来一下黑的。
一行人摇摇摆摆走上街头,直奔文家老宅华威镖局。
到了镖局门口大街,远远居然看见有星点火光。可还未走上前去,街巷里居然跳出七八条壮汉,口中呼喝,阻止他们前进。
“站住,前方五花门的爷们正在办正事。有事绕道!”
陈旭元一听是五花门,心就放下了,张口便骂道:“滚开!爷爷也办正事,不想死的滚开!”
对方明显一愣,因为听到五花门还这么横,那这位明显更不好惹,“有种你报上名来!”
“爷爷我便是南京呼保义、应天及时雨陈旭元是也!”陈旭元这几天频繁说自己这个新加的雅号,已经说顺嘴了,想也没想就喷出来。
对方却没听过这个雅号,可是一大长串喷出来的确很唬人,几人不由得窃窃私语,“什么宝?”“什么雨?”“没听过啊……”
陈旭元脸上挂不住了,心想几个五花门的小喽罗我跟他们废什么话,正待冲上前去提鞭乱打给他们长长记性,突然间前方一亮,几个火把瞬间燃起,一人大呼小叫:“这不陈老二嘛!什么时候成了什么鲍鱼了?”
陈旭元定睛一看,果然是谭四,不由得怒骂道:“谭棍儿赶紧给我让开,耽误了二爷我的正事,我拆了你们五花门!”
谭四大怒,反唇相讥道:“陈老二,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以为你靠上内卫府就了不起了。我可告诉你,前面是应天府王老爷和京城下来的大人半正事,你敢闹事,王老爷拆了你们道德社!”谭四也不含糊,直接报出王鼎这尊城隍。
王鼎和京城下来的大人?不就是陶若谷吗?陈旭元嘿嘿一笑,他现在可不怕这俩人了,境界高了,可不是和谭四一起将王鼎当祖宗供起来的时代了。
陈旭元扭头笑道:“李郎官,有人阻挠咱们内卫府办差,不知……”
李子新翁声瓮气道:“哼,通通打死!”
谭四道:“嘿,这又是谁啊,怎么一个比一个横,咦,魏疯子!赵三爷?”
谭四这才看到后面的魏神通和赵叔元,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手中握着的杆棒也不由得紧了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样子是想走了。
陈旭元一看魏神通和赵叔元只靠脸就把谭四刷了,立时便有被比下去的感觉,钢鞭一横,怒斥道:“谭四,你还不让路,二爷我一人一鞭打死你们这……这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八个高手!”
谭四却不接话,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看陈旭元,一摆手,带人走了。
陈旭元望着几人离去,交代道:“看来是应天府缺人,找了点帮闲。”
李子新不予置评,快步往前,一会便到了华威镖局门口。镖局门口点着几只火把,站着十几个人,除了刚跑回来的谭四几人,还有几个衙役,一个个拔刀出鞘,却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元正要开口说话,镖局里急匆匆跑出来两个人。一个花白胡须,一个面色锅底,正是陶若谷和王鼎。
陶若谷的脸色难看之极,王鼎也没好到哪里去。
陈旭元倒乐了,拱手调侃道:“陶大人,王老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没想到你们……”
“陈旭元,”王鼎怒道:“不要得志就猖狂,你想干什么?”
陈旭元笑道:“王老爷,不好意思,内卫府办差,麻烦您老人家让让路。”
“混帐话!”王鼎道:“这是凶案现场,是应天府辖下的凶案现场,你们内卫府什么时候管上刑名缉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