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元简要讲了讲今天去的内狱和范启良的事。
内狱总共也只有四五个狱卒,一个个早就懈怠的不行了。只是范启良很棘手,如果能摆平范启良,那几个狱卒,他摆摆手就争先恐后地躲起来。
要说摆平范启良,也不是难事。
中午的时候,范启良还恶声恶气的让陈旭元去请个大夫给文老大瞧瞧。陈旭元一直没当回事,可是刚才突然把这个事头记起来了。
正好,就让胡圣勇假装大夫,胡圣勇不是要问个究竟么,反正文老大也没几口气了,你有本事就问。问完了,陈旭元顺理成章地可以秉着孔仁义的令,把文老大灭了。
反正文老大过了今晚都要是死人了,让多一个人见见,也是死无对证的事。孔仁义要是问起,就说是借着找大夫的由头回内狱,省得惹人怀疑。
陈旭元说完了,魏神通摇头道:“那范启良中午要你去找大夫,你没找到还跟他打了一场,现在三更半夜,你突然领着一个大夫上门,他怎会不起疑心?他只要不是傻的冒泡,就一定知道有问题。”
“这倒不要紧,”陈旭元也冲魏神通摇摇头,又看了看赵叔元,道:“大哥有一条你不知道。我是奉了我们内卫府当家人,秉笔指挥使的令去办差。范启良好好配合也就罢了,要是有意阻挠,那大不了我把差事一报,秉笔指挥使让我漏夜办差,他也要掂量掂量什么差事需要半夜三更来办。了不起我就说胡秃子只是我找来收拾现场的,他还敢怎样!我倒是希望他跟我死抗,到时候我打他也有理由了。最好他不识时务,想要阻挠办差,我借着上峰的令痛打他一顿,第二天他还要求上峰恕他阻挠办差的罪过。哈哈……”
赵叔元又不合时宜地插口,“可是……旭元你中午的时候不是还吃了他一耳光么……”
“咳咳……叔元,我是一时不察,吃了他手脚快的亏,被他阴了,要是放开手脚,我一定不输他——你看,我虽然吃了亏,可是依旧好端端站在这里,可见他力气不足,空有速度而已,打不死人的。”
魏神通和赵叔元居然默契地对视一眼,一起点头道:“也有些道理!”
陈旭元脸一红,听出来俩人口气中的安慰之意,“不过话虽如此,我还要做些准备。这个范启良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虽然我有信心,可是多些把握总是好的。你们说,我和他要真是动起手来,我怎么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呢?”
赵叔元矜持一笑,摸了摸鬓边头发,“旭元,江湖上常说,一快压十技,一力压十会。不过真要是动起手来,遇到这种以快见长的高手,力气往往是没什么用处的。这个范启良当时是手里没拿兵器,若是他手里握着兵器,只怕你吃的就不是一个耳光……”
陈旭元忍着气,脸上好像又被抽了一耳光一样,却还要顺着赵叔元的大师范道:“那依叔元你看,我是望风而逃比较好咯?”
“哈哈,那倒也不是,江湖上也有句话叫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殊不知这话倒过来说却另有一番道理……”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这倒过来也是一样啊?”
“我不是说……唉,旭元,你这悟性……”赵叔元恨铁不成钢,目光瞟向魏神通,可是魏神通在一旁也是满面迷惘,嘴里嘟囔着,“险寸一短寸一……”
“不是这个倒过来!”赵叔元气急败坏,“是说把意思倒过来,没让你们把字面倒过来。长兵器自然攻击距离远,短兵器肯定要近,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我们要对一丈开外的对手下手,自然是长兵器占便宜,可是如果对手离我们只有三尺,那就是短兵器占便宜了。”
“马的……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这跟范启良有关系?”魏神通糊涂了,眼珠转了又转,忍不住抱怨起来。
“当然有了。范启良练得就是快,那旭元便不能跟他比快。你要知道,再快总是有个限度的,唐门有个高手叫无影手,出手如电,几不可查。结果怎么样,跟我大哥……”
“住嘴……叔元……我不要听什么无影手……我要听范!启!良!”陈旭元这个气啊,赵叔元说话真是不着调,天马行空,却偏偏不自知,总能在别人着急的时候说得兴趣盎然。
“哦哦……这个范启良不是快么,再快能有多快?你俩同时出手,难道他打到你脸上,你连手都还没动么?”
“这个自然不会,其实我只是慢他一点而已!他手到我这里,我手刚好到他那里……”陈旭元比比划划地解释着。
赵叔元却不理会陈旭元的比划,直接说道:“对,你其实只比他慢一点,可能一巴掌那么长,可能一尺那么长,更有可能是,他故意引诱你出手,你一旦出手,他借着比你稍快一点的速度一变招,可是这时候你的招数用老,想要变招便必须要把手收回来,但你的手一来一回,比他的速度就更慢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长兵器近战吃亏的道理。”
赵叔元看了看陈旭元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你对上以快见长的选手,必须后发制人,谋定而后动。你要记住你比他慢,所以他招数不老,你便不能出手。他能从距离你三尺外的地方打你,你就必须等他和你距离二尺才出手。千万别吃他虚招的亏。他碰你一下和你碰他一下,是不一样的,你受得起,他受不起。你的攻击距离越短,攻击速度就越快,你攻击距离越长,攻击速度就越慢。所以和这样的高手动手,一定要缩短攻击距离,因为你没他快,没机会像他一样变招。这才是一寸长和一寸短反过来的意思!”
陈旭元想了想,中午和范启良动手,第一次挨了耳光是因为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但后来吃亏,的确是被范启良的虚招给骗了。赵叔元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伸手比划了比划,脑子里滑过范启良快若鬼魅的身手。
魏神通在一旁笑道:“叔元真是有见识,虽然没走过江湖,但是这份阅历却好像有过不少的江湖决斗一样。神剑山庄真是个好地方,能让初出茅庐的贵公子都有这么深的见识……”
“我这算什么呀,那是没见到我二哥,什么功夫他看一眼就知道怎么破,那才是……”
一见赵叔元又要说些让人牙根发痒的话,魏神通赶忙打断,对陈旭元道:“老二,江湖人有人练铁布衫这种横练功夫,其实道理和叔元说得差不多。铁布衫这种功夫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难道你能靠着一身铜皮铁骨把对手吓死?他们靠得其实就是叔元说得这种道理,我慢你一分不怕,反正你奈何不了我,但是我再慢也不会慢你十分,专门后发制人。”
“其实张三就是练横练的,不过他练得不好,除了耐打便一点用处没有。”陈旭元点点头,岔开话题。
他有了信心,心想,内狱里其实空间不大,按照赵叔元和魏神通的说法,我就算拼着挨两下,也能打到范启良——范启良还能有杀我的心?肯定不会,所以他也不会下狠手,这就是我的机会。他快能有多快,不过是快我一点罢了,我抱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意,他招式不用老便不出手,我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