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怀一边拨弄着手上的玉色珠子,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其他仙女手中的动作。见那个身穿碧绿色衣服的女子走了之后,她才敢小声的询问就近的一名仙女。那名仙女似乎是个好相处的人,眉眼和善,她视线不露痕迹的朝周边看了几圈,这才替她解惑。
因为她不明白这珠子的用途与镶嵌方法,所以才会去打扰别人。可是她之前仔细的看了手里的珠子,然后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珠子如同桂圆大小,通体莹玉色,色泽明亮光滑,一眼看去便知是上品。仙家一向崇尚简单素雅,又怎会过多使用这些凡俗之物?
这真叫她疑惑不已。
那仙女说这珠子并非凡品,而是产自洞海深处一种体型庞大,不喜阳光的巨蚌。巨蚌常年生活在海底,其寿命约在一百五十年至两百年中间,因为洞海为灵海,海中央居住着上古青龙一族,所以海里的灵气元华自然要比其他地方的多些。巨蚌时时被灵气包围着,产出的珠子虽然不大,却灵气蕴足,可以帮人摒除杂念,吞咽掉浊气。
不过这种珠子看着精致,到头来是个不耐用的,顶多一两次就作废了,除了所说的几个作用,无甚可图。丁溪怀仔仔细细的听着,蓦然间,那仙女停住了话声,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否则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丁溪怀顺坡下驴,忙不迭的地点点头,笑道“是啊,我才上来不久呢,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天帝寿诞,真是三生有幸啊。”
仙女看她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不禁轻笑了几声,等笑意过去后,她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旁边女子的名讳。“我叫白蔻,你呢?”
“丁溪怀,你喊我小怀就行。”她朝左右看了下,见仙台附近除了她们几个干活的仙女之外再无他人,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仙界的神仙们大多法力高绝,随便施个小法术都能这些珠子飞上去,为什么一定得让我们来弄呢?寿诞不是快开始了吗,哪里来得及?”
白蔻脾气甚好,看她疑惑不止也不烦躁,手中整理着珠子,低头对她道:“上仙们个个金身玉体,哪会理些这种小东西,他们不干的事情自然是要落在我们小仙的头上,你也不要埋怨,抓紧着做,总能赶完工的。”说罢一心去嵌珠子了。
丁溪怀捧着一把珠子从左面径直走到右面没人的地方镶去了。两边无人时,她才心思稍定,忽然想起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她不再是之前那个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懂,脾气不好的丁溪怀了,现在的她学会了蛰伏与隐忍,受一时气可以,但是他日定要夺回来。
而此时抓紧修习法术为重中之重,那些个养尊处优的仙人们则是她要超越的目标,总有一天她不会再受人欺凌,任人宰割,六界当中必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的心中蓦地升起一阵满满的动力,四肢百骸瞬间被填的足足的。对,正是这种感觉可以给她力量,她要勇往直前,踏上了这条道就不再回头。
就在丁溪怀给自己加油打气间,烛光乘着仙云漫步而来。白衣飘摇,容颜绝美,高贵的犹如凤凰,仿佛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众仙女再看到她之后,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向她行礼,举止无不恭敬有加。
她轻轻点头,算是答应,目光飞快的掠过她们,最后落在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上。慢慢地,她的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比那三月的湖水还要柔上几分,可就是在这和熙绚丽的笑容背后,却藏着深沉的冷冽,比任何一种刀子都要锋利,寸寸夺人性命。
“后日便是天帝寿诞,届时会有很多他界来宾参加,仙界乃是三界之中的领头者,威严更是不容小觑。我希望诸位都能将本职做好,切不可出了一丝纰漏,若是叫来宾看了笑话,那只会丢了我们仙界面子,到时谁也躲不过去。”
烛光的声音一如之前的婉转好听,没有寻常女孩的甜糯,却带着一股仙家的威仪。在高阔空灵的聚仙台上,就犹如平湖里沉入的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警诫的同时,又藏着客气。
小仙们一一应过,丁溪怀躲在她们后面,含糊的弯下腰去,她虽不是诚心为仙界的,但却是几个小仙中弯的最低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烛光发现不了她,这样她便不会感到心理有负担了,可是,偏偏没人能遂的了她的意。
“丁小仙,不知你弯的辛苦吗?莫不是没人教你如何弯腰?”
丁溪怀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伙同着众人直起身来,目光穿过障碍物与前方的烛光对视着,眼底一片清明。“小仙失礼。”,嘴上说的是失礼,但她脸上并未有一丝低顺之意,她自然的有些不像话,让周遭的仙人们都怀疑她脑子不正常,敢用这样的态度对烛光女仙说话,还想混不了?
谁料的烛光的反应极为出乎大众的意料之外,她不仅没有责骂丁溪怀,而且还特地从自己身边抽了一名小仙出来去教导丁溪怀,言语间颇为和善,一改往日冷清态度。
她的这番动作,令在场的几位小仙心中不禁多了一杆秤,秤上的天平则都往丁溪怀那儿倾斜而去,纷纷加重了重量。
烛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吩咐了几句后便就要离去。只不过在离开之际,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交给了那位领命教导丁溪怀的小仙,之后又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大方离去。
就在丁溪怀还没明白烛光是安了什么心思的时候,那名留下的小仙则趁着众人散开继续干活之际走了上来。那仙女长得倒是清秀可人,美目和善,嘴唇极薄且菱角分明,丹朱轻点,嘴角勾的像轮月牙般,眸子精光熠熠,藏着一种她不喜欢的味道。
“你叫小怀?我是白葵,既然是烛光大人派我来照顾你的,那我们以后就算是姐妹了。走,咱们一起去装珠子,你还不知道吧,这珠子可神奇了······”,白葵一边说着,一边亲切的挽着她的手臂走回原地去,倒真像是两个熟识已久的好姐妹了,可惜这个中苦涩也就丁溪怀一人才能尝的出来了。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翩然轻擦,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天帝寿诞当日的早晨。本以为回洞天福地的日子到了,但是让丁溪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发生了一件令她们都大感崩溃的事情。
卯时左右,就有小仙来报,说是聚仙台的一处金台被过往的仙鹤给碰乱了,上面的东西几乎不在原位,而之前镶在上面的珠子也全都掉了下来,滚入幽湖中不见踪影。现在金台正在恢复当中,缺的则是那种凝神的特殊珠子,此时离寿诞正式开始不过两个半时辰而已,她们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去珠湖取来珠子。
白葵是烛光的得力帮手,管事已久,众人自然是听她的吩咐的,于是她带着丁溪怀以及另外一名小仙驱云朝珠湖急速飞去。她们速度奇快,没过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丁溪怀跳下仙云,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哪里是珠湖,叫做珠海都不为过。放眼望去,莹茫茫地一片全是那种特殊的珠子,它们紧紧地挤在一起,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捞都捞不完。可就是这么一片价值连城的珠子,却被仙界的神仙们给扔在了这个略微有些偏僻的地方,无人问津,甚是凄凉,过分的富庶,让丁溪怀心中嘘声连连。
白葵临走时,将前几日烛光给她的盒子从怀里摸了出来交由她,并叮嘱她好好保管。丁溪怀点点头,接过盒子紧紧的抓在手里,视线不禁跟着白葵的身影越飞越远。
蓦然,她忽地产生了一种眩晕感,眼前景象模糊了起来,立时摇摇欲坠,整个人便站立不稳,很快就要倒了下去。只可惜旁边没有人在,边上就她一人,想扶也扶不住。
丁溪怀恼怒的捶了自己的脑袋两下,恨身体不争气,早先不犯晕,偏要到现在来犯晕。正自怨间,她的身子已是不稳,上身一重,仿佛有股力量牵引着她朝珠湖里倒去。
湖里没有水,身体所及之处皆是一阵冰凉舒爽,珠子不断的涌动着,磨挲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晕眩感瞬时退了不少。她顿觉轻松,手指一张开,却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