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被日本人废弃了几十年的地下建筑内,一架老式电台突然发出怪声,这的确有够瘆人,而且也相当玄乎。
不过玄归玄,也还不至于无法解释,毕竟之前我动过这架电台,很可能当时误触了某个按钮,结果导致电台突然接受到某些干扰信号,才会发出怪声来。
但是,此刻电台里所发出的,却不只是“怪声”这么简单,好像有人在说话,而且听上去口音非常怪异,就好像此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蹩脚汉语,这就非常恐怖了。
我一听,顿时脊背发寒,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再看其他人,也都跟我一个德性。
虽然电台里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模糊,好像在不断受到干扰,但我还是可以确定,那绝对是人类的声音。
至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我只能隐约听出“二级原体”、“跳频”、“注射”、“蚁控”这几个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甚至到底是不是这几个词都无法确定。
好在那声音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样子,非常短暂,电台上的小灯随之灭掉。
一时间,隔间内安静得出奇,静到连我们的呼吸和汗珠子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僵立了多久,我们几个总算慢慢回过神来,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
我用力咽了口吐沫,僵硬的扭过头问耿剑:“耿头,你说……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闹鬼了吧?”我虽然打小对封建迷信这一套就抵触,但这事未免也太玄乎了,也难怪我会瞎琢磨。
耿剑瞪了我一眼,脸色难看的道:“不许胡说八道,闹什么鬼!”隔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刘大白话,你不是说你过去曾经鼓捣过无线电吗?说说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叫了两遍,但刘大白话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三个一阵纳闷,结果回头一看,卧槽!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地上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个不停,明显是过度惊吓所致。
我走过去一脚踹在刘大白话的屁股上,笑骂:“嘿!真够出息的,刚才被只蛤蟆吓得差点尿裤子,这回倒好,直接晕菜了!你平时不是挺爷们的吗?这回露馅了吧,完蛋玩意儿!”
刘大白话一个激灵,突然坐了起来,把我们几个吓得一蹦,以为他诈尸了,只见他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道:“你说谁不是爷们?还有,你……你他娘的干嘛踹俺屁股?”
“干嘛踹你?”我将他拽起来,没好气地道:“不踹你,你到现在还死猪似的跟地上躺着呢!我问你,你不是自称无线电爱好者吗?来,用你的专业知识解释一下,刚才电台为什么说话?”
当时我也是气糊涂了,电台说话算怎么回事?结果惹得一旁耿剑和老侯憋不住乐,倒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谁知刘大白话听我这么一说,浑身立马哆嗦了起来,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得,看样子这家伙是被吓傻了,问了也是白问。
接下来我们又研究一阵,也没得出什么结果来,只好作罢。好在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怪事一桩接一桩,见惯不怪了,再说那架电台后来再也没发出动静,于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决定立刻上路,临出发前,耿剑从木箱里挑出一只防毒面具,连同一双胶皮手套一道塞进了背包,道:“我建议你们也拿上一套,小鬼子不会无缘无故把这些东西运到这里来,总归有其道理。”
我们觉得在理,也都各自挑选了一套塞进背包,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没错。
等一切准备停当后,耿剑走到铁盖前,握住绞盘用力一扭,“咯吱”一声,盖子被掀起,刹那间,一股阴风从里面直冲出来,惊得我们几个不自觉朝后面缩了缩。
这是一口直径约一米的竖井,我们之前因为看到那张残图,以为上面画的竖井便是眼前这口,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眼前这口望下去一眼就能看到底,最多也就二十米的深度。
很显然,残图所绘的竖井另有所指。
井壁上有一条向下的铁梯,可以看到下面有微弱的灯光传上来。我们几个观察了一阵,见下面似乎没什么不妥,耿剑便第一个爬了下去,我是第二个,老侯跟在我身后,最后轮到刘大白话。
等所有人爬下梯子后,头顶上传来“砰”的一声,盖子重新合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们没有感到丝毫惊讶。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洞穴,上头是来时的通道,在我们正前方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个出口,灯光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我们几个戒备着慢慢朝洞口移动,所幸过程很顺利,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很快便出了洞穴,眼前豁然开朗。
等我们适应了从黑暗到光明的反差后,开始打量四周,结果这一看,我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屏息了足有一分钟之久。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座天然溶洞,不是很宽,但却高得异乎寻常,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到顶。而在我们脚下,是一条三、四米宽的通道,有明显人工的痕迹。
在通道的右手一侧装着一排矿用照明灯,灯与灯的距离相隔很远,差不多有二十米,所以使得整条通道看起来相当昏暗,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再看两侧岩壁,怪石丛生,千沟万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光怪陆离,而且还有不少钟乳石一类的东西从洞顶垂下来,反射出迷离的光影,看着着实美轮美奂。
“真是难以想象,这里……太美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简直就是奇迹……”
好一会儿,我们四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发出赞叹。我虽然在画报或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溶洞,但亲眼目睹这样的奇观,却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相信其他人也跟我一样。
“那些石头好奇怪,尤其是那些垂下来的,咋长得跟冰溜子似的?”刘大白话惊讶的道。
“瞧你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硅酸盐地质结构,也被称为卡斯特地貌。”我笑道:“那些垂下来的是钟乳石,由含有钙盐的物质,经过数万年不断的沉积、堆叠而形成的。”
“这你都懂?”刘大白话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小得意的道:“那当然,我爸是搞考古的,对地质学也有研究,我曾在他留下的书籍里看到过相关介绍。”
很显然,这里曾经是一条深藏于地底的天然裂缝,后来经日本人改造,变得容易行走了。只见脚下的路径狭长蜿蜒,一直朝里延伸,给人以曲径幽深之感。
“快看!那啥玩意?”
正当我们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惊叹不已时,刘大白话的大嗓门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