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哥几个没什么异议,耿剑便不再废话,掏出匕首来到窗前,回头朝我们打了个手势:“给我照着点亮,我先进去瞧瞧。”
我们几个将手电光照进隔间,同时一脸戒备。耿剑先是蹲在窗框上朝里面张望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跳进去。有了前车之鉴,我们都变得谨慎许多。
从外面看,窗户离地大约有一米二,但耿剑跳进去后就只剩下了一颗脑袋,还差点崴脚,这说明里面的深度至少在一米五以上。
我就纳了闷儿了,小鬼子为什么要把隔间的地面挖这么低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抬头看向耿剑,只见他四下里观察了一阵,之后目光便定格在了某处。看了一会,他朝我们招了招手:“都进来吧,我想我已经知道张爱国是从哪里离开的了!”
我们几个跳进去聚在他身旁,只见他脚下有一个圆形铁盖,看起来跟马葫芦盖差不多,只是要大上好几圈,而且上头多了一只绞盘。
不用问,盖子下面肯定是一口竖井,只不过通向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便有人找到了电源开关,碘钨灯“啪”一下被点着,狭小的空间内顿时亮堂起来。
隔间内一目了然,除了铁盖外,有两把椅子倒在一旁,左面墙上挂有一面日本军旗,右边靠里摆着一张桌子,上头散乱的放着一些纸张,还有一只老式摇把电话和一台落满灰尘的设备。
对于那台设备,我们并不陌生,那是一架军用电台。
“草他姥姥的!看来这里当年是小鬼子的发报室……”刘大白话估计跟日本人有仇,一看到和小鬼子有关的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其实说实在的,哪个中国人跟日本鬼子没仇呢?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这里是日本人遗留下的军事设施,应该没错,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都已经撤退四十多年了,你们看,灯还可以点亮,电是打哪来的?”
老侯跟刘大白话对视一眼,也都露出问询之色,看来这个问题也困扰他们很长时间了。
耿剑想了想,道:“估计他们撤离时没把发电机破坏掉,而发电机不是烧油的,是依靠风力或者水力,这些年一直没被关闭,所以始终都有电。”他在军队里待的时间比较长,见识自然比我们这些生瓜蛋子多一些,
我想了想,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否则可就太邪门了。
不再纠结电源的事,我径直走到桌子前,将老式电话拿起来听了听,毫无反应,应该是坏掉了。目光落在那架电台上,吹去上头的灰尘,我试着按了下开关,旁边便有小灯亮了起来,好像还能用。
“小鬼子生产的东西倒真结实,这么多年都没坏。”我心道,随手关闭了开关。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在设备的一角印有“S.H”字样。
这显然是电台制造厂家的标志,这样看来,这架电台并不是日本人造的,而是从别的国家购买来的。
我也没在意,便开始翻桌上的纸张,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即使有字,也都是日文,根本看不懂。我想看看有没有建筑图纸留下来,可惜没找到。我不死心,拉开桌子的抽屉,结果里面是空的。
“咦!这是什么?”就在我把抽屉推上时,忽然发现桌子底下靠里的位置有一只半打开的木箱,不过由于那里是光线死角,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将箱子拉出来,等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涌起一股深深的窒息感,而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摆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箱子防毒面具!
作为工程兵,我们自然对防毒面具不陌生,但问题是,居然在这个地方发现一箱子这东西,这就变得很不寻常了。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我们目光匆匆对视了一下,眼瞳中都充满了战栗之色,同时,一股难掩的愤怒情绪在脸上蔓延开来。
对于我们这些在新时代出生的人来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惨烈岁月,但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却让我们深知日本侵略者的丧心病狂,其中最让人毛骨悚然和愤怒的,便是“七三一部队”。
所谓“七三一部队”,指的是日本军国主义组建的细菌战秘密部队,在当时,曾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最灭绝人性的细菌战研究中心。
他们利用健康的活人进行细菌战和毒气战等实验,与奥斯维辛集中营和南京大屠杀同样骇人听闻。
当然,“七三一部队”主要在东北地区活动,但是类似的细菌试验同时也在其他部队中进行。
看到这些防毒面具,再联想到那只蛤蟆以及照片上的人形生物,我们都觉得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日本人当年秘密建造的实验基地。
沉默了半晌,我开始查看箱子里的东西,除了防毒面具外,还有防菌手套、口罩什么的,都是胶皮的,看起来很结实。
“这帮狗犊子!俺还以为他们只在东北进行细菌试验,没想到这里也有。”刘大白话抓起一只防毒面具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去踩。
“这些都是证据,别弄坏了。”耿剑赶忙制止他,又道:“是不是像咱们想的那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既然小鬼子准备了这些东西,说明下面情况可能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更为复杂、危险。”
“所以我提议投票表决,是继续执行任务?还是暂时先放弃,把这些东西带回指挥部,等待进一步指示?”说完,他看着我们,等待答复。
之前,他坚持要完成任务,但现在却明显犹豫了。想想也是,这次任务,似乎正朝着某种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
他身为这支小队的领导,自然知道自己的任何决定,都关系到队员的安危,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往小了说,是刚愎自用,往大了说,这是盲目乐观主义,非常的危险。
刘大白话捏着拳头,恶狠狠的道:“他娘的,要是这里还有小鬼子的残余,被老子碰到的话,非把他屎打出来不可!”话是粗了点,但意思相当明确,那就是决不退缩。
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老候当即道:“我留下。”他这人一向蔫声不语的,此刻态度如此坚决,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呢?”耿剑看向我,我没说话,却坚定地点点头。
耿剑见所有人都选择留下,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任务继续。”
正当我们几个拎起背包,准备打开地上的那只盖子,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桌上那架原本关闭的电台,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嗡”的一下,上头的小灯全部亮了起来,喇叭里同时发出“吱哩哇啦”的怪叫!
我们们几个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这地下深处,当年日本人废弃的军事设施中,一架老式电台突然响了起来,这绝逼比恐怖电影里的情节还要惊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尖锐的噪音始终不曾间断,刺得人耳膜生疼。
正当我们越来越无法忍受时,怪声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断断续续、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咯咯咯……二级原体……咯……跳频……注射……咯咯……蚁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