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山峰的顶端,仅仅一百米的高度还不足以称之为山峰,但我的脚下此时已经寸步难行了。
“呵,哈……”我一步三喘气地朝着圣杯的降临点移动着,即使我的速度已经尽可能慢了,但我仍然感到无比的无力和疲惫。
喉咙内的血块被我咽下去了无数次,但这也没有阻止它们肆无忌惮地向外蠕动。
除了身体上的透支,我此时正踩在没入脚踝的黑泥中移动,我不知道这些黑泥是什么,但这些黑泥是从圣杯那里冒出来的,沿着山体就像泥石流一样朝海拔低的地方推移。
这些黑泥没有气味,很稀软,甚至可以用胶体来形容,但让人看上去无比恶心,踩在上面就像踩在沼泽里面一样寸步难行。
“圣杯,我的圣杯!”
我看到不远的高处那明晃晃的光影,那是奇迹,是万能的许愿机,终于是我的了。
“秦襄,你果然不负期望帮我拿到圣杯了。”
一道黑影像石像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我听出了他的声音,是梦洛。
“这个老混蛋,果然发现了吗。”我的脸黑的就像锅底,没想到梦洛居然这个时候挡我的路,我现在手无寸铁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你的订金是一个亿对吧,念你这么殚精竭虑地完成任务,我愿意给你十倍的订金,而且现在一次性付清。”梦洛的话让我怔了一下,他浑身上下没有携带任何现钱,我心想总不会是卡吧,这个老头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目的,但是他居然没有直接一把掐死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接下来的事让我意想不到,梦洛从他的口袋中掏出一沓纸币,黑暗中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等他将那沓纸币洋洋洒洒地扔向我,落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看清了,这哪是纸币,明明是一沓冥币!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面额一千万,正好一百张,这可是我新买的,下去了慢慢用。”梦洛拍了拍手,“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托梦给我,我愿意再花十块钱烧给你。”
“你!”我的面部肌肉牵动了一下,梦洛的表情开始狰狞了,我能明显感到他的敌意。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我是圣杯战争的获胜者,那么我就有正当的权利来得到圣杯!”我抬起的左手上勾勒出六芒星的图案,随即掌心上空的空气流动的频率开始加快,热量在手心汇聚。
吡!
一团红色的火炎凭空在手上燃烧,足足包裹了我的整个左手。
“去死吧!”我将身体内所有魔力回路残留的魔力全部释放了出来,可梦洛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就像在笑一个傻子。
“到时间了。”
嘭!
火星四溅,我的口中喷出一大滩混杂着血块的鲜血,疼痛让我的五官纠成一团。
梦洛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我的左手重重砸在了右臂根部,直接将整条义肢拍飞了出去。
噗!
衔接机械臂的右臂末端涌出黑红的血液,裸露在外面的骨茬已经发黑腐烂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我的右臂乃至牵动了半个身躯都陷入了僵硬麻痹,我根本顾不上考虑直接用最后一点魔力将祸患的根源切除,但已经迟了。
“呜哇!”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毒素迅速侵入了我的内脏,我的身体开始变冷,心跳逐渐微弱。
“早在一开始我就感到不对劲了,一个明知道是送死的工作居然还有人会来,而且还刚好是一个魔术师。”梦洛淌着黑泥走近我,“还不亏我专门查了一下你的底细,知道的东西不少,但全都是些破烂。”
“你!”我没想到一开始就被怀疑了,但我却一直像傻子一样在梦洛面前装傻充愣,这实在太愚蠢了,简直就是在耍猴戏。
“不过我仍然还是很谢谢你,毕竟你帮我得到了圣杯,我代表我的整个家族谢谢你。”梦洛朝我深沉地鞠了一躬,然后挺直了身子对我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令咒乖乖交出来,我兴许会留你一命让你活下来,要么我就砍掉你另外一只手然后丢在雪地里变成冰雕。”
“我死也不会给的!”我目眦欲裂地瞪着梦洛,但是我仅能做到的抵抗就像嘴硬的小孩一样对梦洛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了。”梦洛桀桀地笑出声,“你知道把指头一根根掰断有多疼吗?这个国家可是有句俗语十指连心哦。”
一个人最根本的资本是生命,在失去这最根本的资本是对一个人最可怕最残酷的事,但比这还可怕的是自己连选择失去这个资本的权力都没有。
“再见了,这个悲惨的世界……”
砰!
一声枪响让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梦洛不会用枪,而这一枪也不是冲我来的,不过我倒挺希望是冲我来的。
啪!
梦洛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黑泥中,随着黑泥的流淌滑到了我的旁边。
后颅中枪,他是身前着地的,后脑的弹洞向外冒着略带灰白色的血浆。
“阿襄!”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抬起头,莫浛和莉莉丝菲尔同样早就发现了我。
莫浛将我搀扶着坐了下来,莉莉丝菲尔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给我治疗,她的脸很白,是那种病态和虚弱的苍白。
“莫浛,你怎么……”我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毒素扩散的很快,已经渗透到了骨头,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我的大脑只能想到的是莉莉丝菲尔治疗了莫浛。
“快,向圣杯许愿不要你死!”莫浛急切地说着,我相信我还是有力气说出这句话的,但是我实在不想通过圣杯许下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愿望。
“你们住手吧。”伊莎贝尔·克里斯蒂和Ruler出现在了圣杯旁边,她们似乎早就有预谋在这里等候着我这个最后的胜者。
“这就是圣杯的液体吗,好恶心啊。”Ruler将伊莎贝尔·克里斯蒂抱在怀里,她似乎很讨厌圣杯流出的黑泥。
“伊莎贝尔,你想干什么?”我质问道,按道理她应该没有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我想干什么啊,当然是圣杯啦。”伊莎贝尔·克里斯蒂盈盈一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