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蹦蹦跳了起来,今天怎么出一道这么刁难人的题,我从兜里取出烟:“太简单了,妖精,能不能换一题有挑战性的?”
“好唷,那就换一题吧,中尉给阿甘买了哪家公司的股票?”
“苹果!呵呵,小意思。”
“好,第二题,阿甘一生经历了几位美国总统,他们分别是谁?”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换了又换回来!”喝到我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你不会啊,不会礼物就不送了哦。”妖精说。
“谁说我不会,等等!1、2、3、4,4……”我掰起指头数起来。
“恩——?”在小房间的妖精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别急,我想想……第一个橄榄球国家队的是肯尼迪,第二个越战是约翰逊、第三个乒乓球外交的是尼克松,3个?”
“恩——?”
“别别别,我还没想好!尼克斯因为水门事件下台是1974年,阿甘老婆死于1982年,中间8年,还经历了卡特和里根!5任!一共5任!”
“确定了吗?”
“确定!哈哈,我历史学得还是不错的,这点就想难到我,不可能啊!哈哈……”
“好吧,我宣布,你的回答……”
“答案正确!哈哈哈。”
“你的回答是……”妖精还在故弄玄虚。
“别演了,正确正确,奖品快拿来吧!”我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了售票窗口。
“错!”一个清脆肯定的声音。
“不可能!!肯尼迪、约翰逊、尼克斯、卡特、里根!1、2、3、4、5!5个!”我又掰了一边手指急忙说道。
“不准确吧,你想想看啊,肯尼迪是哪一年当上美国总统的?”
“1961年!”
“阿拉巴马州塔斯卡骚乱是哪一年?”
“1963年!”
“OK,也就是说,1963年,阿甘正在上大学,我以1963年阿甘上大学1年级或4年级计算,也就是说,以18岁为准,阿甘1963年最小18岁,最大22岁,同意吗?”
“同意!”
“好的,同时可推论,阿甘出生于1941-1945年同意不?”
“同意!”
“无论是1941年-1961年还是1945年-1961年,一共有三位总统,罗斯福、杜鲁门、爱生豪威尔。加上你说的后面5位,一共是8任。所以正确答案是8任哦!”
“不对啊!明明是5任啊,别急,我再想想……!不对,你把电影里没有出现的也算进去了!不算!”
“哎,我可没问你电影出现了几个总统,还记得我问的问题吗?阿甘一生经历了多少总统?分别是谁?我是这么问的吗?”
“你这是投机取巧!故意不让我赢是吧!”我一锤子砸在墙上。
“哼!没答对就没答对嘛,不要这么要面子嘛!海马,答对5个已经很厉害了!”
“你,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小气鬼,奖品不就是个锤子吗?我还不想要呢。”我准备要用走了。
“哎!好了啦,这题的确有点难啦,哈哈!要不然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对了,就送你好了嘛!”
“我才不稀罕呢!”我故意说道。
“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可是很认真准备的礼物哦。”
“说说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恩呢!嘻嘻,你记得,阿甘第一次和珍妮求婚说的话吗?”
“求婚?”一天,阿甘在睡觉前喊住珍妮说话的样子浮现在我脑海,“他说‘你能嫁给我吗?我会做一个好丈夫的……’”
“珍妮说:‘你会的,弗雷斯……’”我正要往下说,妖精却把我的话头抢了过去,停在了那儿。
“但你不能嫁给我。”我只好把台词接了下去。
“你不愿娶我。”妖精很认真的说,就像电影里演得一样。
“你为什么不爱我,珍妮。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我知道什么是爱……”我这是怎么了,我完全被她牵着说完了电影里的这段对话。
妖精一句让我意外:“你知道的。”
“珍妮没有说这句!”我急忙纠正到。
“是啊,是啊,我的意思是说她心里一定知道阿甘懂什么是爱。她明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最后嫁给阿甘了。”
“不,妖精,你理解错了,珍妮嫁给阿甘只不过是出于自私,她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滥情无数、消耗生命,最后要病死他乡,为了儿子能活下去才嫁给阿甘的,她从未真正爱过阿甘!”
“海马,不是这样的!我理解珍妮,她出身贫寒,生活窘迫,童年又落下家暴阴影,她生活在60、70年代,那时候的年轻人被自由浪漫嬉皮和毒品充斥,她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她爱阿甘,或许在那个时代,那个颓废的灵魂曾今摇摆过,但最后铅华洗尽,她还是明白了,谁是值得交付终生的人……”
我靠在墙边,听妖精说着说着,眼前珍妮的影子化成了包丽莎,包丽莎的影子又化成了珍妮,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为何莫名其妙地如影随行,我心中的疑问也被悄悄敲打。
“海马,你还在吗?”
我被妖精的叫喊拉回到现实,我从墙角站起来,走到窗口前让妖精看见我。
“海马,这是今天的礼物,德国的特瑞巧克力,是我爸爸从澳洲给我带回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吃,我想我要和看懂这部电影的人分享这盒巧克力,所以,恭喜你!”
“妖精,今天我没有答对,我没有看懂……人生到处都是苦难,连阿甘的人生也一样,他很傻,朋友死去,被爱人抛弃,可能要孤老一生……我觉得人生的巧克力是苦的。这是不是一个错误的答案。”
“海马,巧克力是苦的,但先苦后甜,然后,苦和甜融汇在一起,是一种甘甜。阿甘的虽然很傻,但因为傻,他成为了橄榄球国手,越战的英雄,国家队的兵乓球手。因为他的善的承诺,他让一家变得富裕,还为社区做了很多善事,拯救了中尉的人生,自己也变成了富翁。因为他的单纯和执着的爱,最后珍妮回归到他的身边,虽然珍妮走了,但他有了自己的儿子……人生这盒巧克力,它是苦的还是甜的,阿甘说,也许两者都有吧。但我觉得阿甘感受到的甜要多于苦,他得到的更多的是幸福,多少人战死、残疾、染病,而他健康地活着,多幸运呀!海马,你明白的,不是吗?你只是不想告诉我。”
我走上前,伸手接过妖精递给我的铁盒巧克力,我点点头,但妖精看不见我点了点头,我却说:“恩,比锤子实在多了。”
“哈哈哈,海马,你真的好实在!”妖精在小房间里爽朗地笑了。
“实在点好。”
“你今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胡子也刮了,我看到了哦。”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每天都换。只是有时候忘了,我,我要走了。”
“哎,你明天还来吗?”
“这,不好说。来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把巧克力抱在怀里说,“……那,那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晚安。”
“晚安。”我跑了出了山洞,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剧场微亮的光,把巧克力藏在皮衣里。我混入一横街少男少女的人流一路小跑回去,我仿佛觉得阿甘一下走进了我的身体,我边跑边想起电影里阿甘在夕阳的映衬下跑过山河湖海的身影,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美好。
我回到宿舍,推开门,屋里关着灯,姜世邦用被子裹住自己在电脑前游戏中厮杀,我打开灯,取出裹在皮衣里的巧克力,坐到床边,把巧克力盒放在电脑桌上,打开铁盒子,里面有十几块各式各样的做工精美的巧克力,贝壳状的、心形的、圆的,我挑了一颗心形的,整颗放进嘴里,闭上眼睛,让巧克力在我口中慢慢化开,铺满我的整个舌头,溶进我的牙缝里……。起初它是苦的,越到后面越甜,最后甜和苦融汇在一起,散发出可可的香味,在我的口腔中萦绕,我瞬间感觉有种幸福感,柔和、缠绵的幸福感,我把全部融化的巧克力一点一点咽进嘴里,再用舌尖磨擦齿缝之间残留的可可,把他们全部消融在唾沫中……
我睁开眼睛,看见对面床的姜世邦用一种看饿狼的眼神盯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陶醉的样子已经惊动了四周。我咽干净最后一口口水,坐起身,站起来,把巧克力盒子拿到姜世邦面前:“哥们,来一块,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姜世邦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走过来挑了一块,用熊猫眼看看了看我说:“人生就像魔兽,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恩,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