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晓宝给我下了蛊,还是我中了什么邪,往后的5、6天我过得特别魂不守舍,干什么事情都不能集中精力。周三,我就给包丽莎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去聂鸣家。包丽莎问我,周四中午想吃什么,她给我做。
第二天,她给我带了红烧鱼块和醋海带,还有给聂鸣爸爸的鸭汤。我们在包丽莎车里吃完饭,又接送聂鸣爸爸去看了病。包丽莎给聂爸爸塞了一个红包,说是聂鸣让她转交的。安顿好聂鸣父亲回家休息,来到楼下。
包丽莎问:“你去哪?”
“不知道。”其实我想和她在一起,但没好意思说,没想到包丽莎说: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我们坐上车,包丽莎把车开出牌村,开上中山大道,驶向南城大桥。过桥掉头开向桥底下的南城帝锦花园。车饶了几个弯行驶到靠江边的一栋的停车场停下。我跟她坐电梯一路到17层,‘叮’一声响,出电梯往右拐就是她的那间房。
包丽莎打开门,换下高跟,换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你穿这双拖鞋。”又丢了一双比我的脚小好几码的男士拖鞋给我。
我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江景问:“这个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不知道。”
“不知道?”
“大概2000吧。”她走进洗手间。
“比我有钱,我们那房三人一月700。”我往主卧室里看了看,里面有一张很豪华的皮料双人大床。
包丽莎从卫生间把大波浪头用浅粉色头盘箍起来走出来说:“没什么,我打工能挣。坐吧,想喝什么?”
“随便。”
包丽莎从冰箱拿出一瓶冰红,坐到沙发上说:“晚上有个KTV想去吗?”
“行啊。”我拿起她到给我的冰红酒,喝了一口。
“那我做饭。”
包丽莎去卧室换了一身绒的睡衣出来:“你先看会电视。”
大约半个小时,包丽莎就把菜端出来了:“来,吃饭。”
蚂蚁上树,梅菜扣肉,牛肉丸青菜汤。我狼吞虎咽把饭吃了,说:“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和我妈学的,以前我妈在商场搞卫生,晚上不能给我做饭,就教我做,做多了就会了。”
“你妈现在还好么?”
“现在我挣钱了,我就让她在家休息。我要争取早点嫁掉,让我妈住大房子。”
“嫁掉住大房子?”我没听明白。
“找个有钱的愿意给我大房子的人嫁掉,我不就有房子了么。”
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她愿意嫁给我,我江边有个别墅,可以把房子给她。但我只想了一小会,就提醒自己:1、痛定思痛;2、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又说:“但是不能把希望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自己也要努力。”
我当初很受鼓舞,后来我才明白这句话重点是在前半句。
我们吃完饭,包丽莎说要挑一套衣服。她打开小房间,也就是她的衣物间,我在门口朝里头看了一眼,我就被震住了,这服装间简直就是一个服装店。左右两个大4、5米长的衣柜,上下两层挂满了玲琅满目的女装。衣柜里头是一个大鞋架,上上下下十几层,码满了千奇百怪的鞋和鞋盒子,而门边的大衣架像是生长茂盛的大树,那些女包就是树叶,挂满整个树干。
“好看不。”她穿一件抹胸豹纹的抹胸短裙走出来叉开腿问。
我说:“怎么有种土土的感觉。”
“你不懂!这是卡地亚的新款夏装!”
过了一会,她又换了一件桃红色的小背心和白色短裤出来:“这件呢?”
我又摇摇。
“这件是香奈儿!英国名牌!”
“不像奶儿,你穿上像奶妈!”
“什么意思!”包丽莎走到沙发前,把我的脸拉成了大饼状。
她连着换了三四套,越换越离谱。
“这些衣服我都没穿过,我到底穿哪套呢?”她一筹莫展地说。
“天气这么冷,有没有暖和一点的。”
“去high穿那么多做什么?诶——,你提醒我了!我有件皮草大衣!配上卡地亚这套豹纹正好!野性非洲!再搭这双格拉菲慕的高跟鞋,怎么样?”
“是菲拉格慕吧!”
“你也知道!名牌哦!”
“我妈有好几双。”
“天哪!是真货吗?”包丽莎瞪着圆圆眼睛问我。
“我和她在意大利专卖店买的。”我说。
“天啊!真的?我这都是假的,不,仿的啊!”提着鞋的包丽莎抖一抖满胳膊的衣物说。
我拿过她手里那鞋,看看那双鞋里面的标志,上面写着的英文是“Gerrafamo”。
“你说对了,你这双的确不是菲拉格慕,是我国著名大寨品牌格拉菲慕。”
“啊?”包丽莎拿过来向鞋里的标签看去,“这个死老板,说是百分百高仿的!花了我25块啊!不管了,反正她们也看不出!”
于是包丽莎在精心的挑选下,把假卡地亚、山寨LV、大寨菲拉格慕统统套在身上走出了门,准备去motherface和她那些朋友碰头。但上车的时候我在车门前迟疑了。
“上来啊!”包丽莎在里面喊道。
“我不上!”
“怎么了?”
“这不会是高仿的POLO车吧!”
“真的!”包丽莎把窗子摇下来大声喊。
于是我们把车开到江北的motherface。白天的包丽莎还是一只温顺的羔羊,到了晚上她就变成了我熟悉的那只母豹。在motherfaceKTV的包间,她像当年在十一行买衣服一样目光皎洁、行动矫健,见麦就霸,见歌就抢。那些身着艳丽服饰的包丽莎的女同学们也不甘人后,与包丽莎挤在屏幕前,几乎是头挨着头,嘴对着嘴,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是电,你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
Star……”
直到后面来了几个面容猥琐、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把那些女孩们一个个灌得迷迷瞪瞪,把她们搂在沙发上与她们耳鬓厮磨。没了竞争者,KYV包厢这才变成了包丽莎的主场演唱会。她的演唱没有什么装饰的技巧,也不掩饰充沛的感情,但一定要经典老歌才是她的最佳抒发地带,特别是当唱到《梦醒时分》,尽然把那堆左拥右抱正是情场得意的男女带动得大声合唱起来: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心都碎过,但我们都为包丽莎的传情演唱鼓掌叫好。KTV结束,包丽莎开车带我回南城帝锦取摩托车,车在停车场,她却说:
“今天要开车没敢喝,你还想喝么?”
于是我到楼上,陪她喝了两杯,有些兴奋的我还学起今天KTV的那几个老男人唱歌的样子,把包丽莎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几杯冰红下肚,我有些晕了:“诶……”
“什么?”
“你那首《梦醒时分》唱得非常好,很有感情,唱得我都有点感动了。”
“你感动什么了?”她认真地看着我问。
“不知道。如果每天都是星期四就好了……。呵,哦,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包丽莎把脑袋靠在我的肩上,手也挽在了我胳膊上,一言不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脑子里为什么没有再念一遍:1、痛定思痛;2、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只是说:
“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