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大方地说道,“下周我和爸爸要到B市的分公司去,他好像和你有个合作项目?”
“是和我父亲,B市现在正在开发,伯父与我父亲负责三个楼盘,”郝连辉笑着问道,“妃子,你也会去B市?”
“嗯,父亲说要我去学点东西。”
完全被排斥在外的木婥岭心有不甘,插话道,“说到这个,我家雪薇好像也有参与,房子卖出去就会有人装修,这不,老爷子特意准许那丫头在B市开了分公司,到时,辉儿,你得多照顾我家雪薇。”
颜妃轻笑,这话要是换在平时也没什么,自己家的楼盘自己精装了之后再卖出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可现在的情形却与往常不一样。颜妃不由得多看了木婥岭几眼,作为木家的子女,她不会那么没眼色,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提这一岔,除了非得与郝连世家扯上关系,她就没别的招了吗?
而且,最让她上心的是,为什么木婥岭一定要把于雪薇与郝连辉弄在一起,郝连熠不行吗?从郝连老爷子的口风里不难听出,比起郝连辉,郝连熠才是他器重的那个。
或者,只是因为后者很少在国内,所以郝连老爷子才有所偏爱,比起实力,郝连辉要更胜一筹吧,更何况郝连熠的心思还不在公司里。
摇了摇没有头绪的脑袋,颜妃撇下两人独自回到了卧室。
……
郝连世家,郝连越书房。
郝连熠坐在郝连越与白乐雅对面,桌上放了个U盘,包括庚涛在内,四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只有小拇指大小的蓝色U盘,如同盯着洪水猛兽一般。
郝连越试探着将U盘拿了起来,夹在手指间转了转。
“伯父,东西都在里面,”庚涛看了眼郝连熠,对众人说道,“当我和熠找到游乐园里的目击者后,他的说法和当年的口供基本上没什么出入,因为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即使过了十多年,他都记得当时的大致情形。还给我们看了当年他录下的VCR,我们复制了一份,回来经过技术处理后,找到了一些线索,继续查了下去。”
“然后呢?”白乐雅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语调并不急促,甚至还有丝淡淡的敷衍。
“我们根据那人的相貌查了下去,虽然没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却意外地发现他去了孤儿院。以我们的猜测,或许是因为人贩子看到惊动了警方,不想不事情闹大,索性将妹妹扔……放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庚涛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词,瞅着白乐雅,见她面色平静,心里松了口气。
“那就好,”郝连越眼底到是掩不住的喜悦,回头对白乐雅说道,“我们马上到孤儿院,即使她被领养,我们也可以查到领养者的情况,把她找出来。”
白乐雅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是吗,能找到她了?
找到的,不过是一堆枯骨吧。
掩饰着眼底的情绪,她对郝连熠说道,“既然都查清楚了,那我们出发吧。”
郝连越喜滋滋地拿起一个大包,白乐雅奇怪地看着他,“你带这个做什么?”
“我给囡囡准备的礼物。”
白乐雅失笑,“囡囡都十六了,你这些东西,五岁的孩子都不玩。”
“那有什么,我准备了很多,一岁到十六岁的都有,随便她选。”
白乐雅眨了眨眼,敷衍地笑了笑。
郝连越见她情绪不好,以为她是因为快要见到女儿了,心里既激动又惆怅,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份喜悦。将白乐雅半揽在怀里,他柔声说道,“别担心,我说过,她是我女儿,不管父亲要不要她进门,她都是我女儿,大不了我们回加拿大,反正我和熠也是拿着高薪的教师,不愁养不起你们母女俩。”
白乐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坐在郝连熠的车上,白乐雅竟然松了口气,想是早就知道了结果,她的心里不再有期待,就连一丝局促都没有。淡漠地看着窗外,她仿佛觉得自己不像是想急切地寻找什么,而是想狼狈地退缩。
自嘲地笑了笑,她收回涣散的目光。感觉掌心一暖,她回头冲郝连越笑道,“放心,我没事。我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向囡囡解释,我怕她会恨我。”
郝连越紧了紧握着白乐雅的手,“囡囡是善良的孩子,她会明白的,虽然说‘补偿’有点像是我们的自我安慰,而且我也知道补偿不了,但我保证,从找到她开始,我和熠儿给她的,绝对是我们能给的起的最好的。”
白乐雅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补偿?
不,不管是木家还是郝连世家,一辈子都补偿不了!
站在“慈安堂”的门口,白乐雅目光微敛,她不是刻意摆出一副戚戚然的模样,她只是不希望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不要再次泛上来,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纵使她的演技再好,她也无法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院长办公室里,郝连熠说明来意,给院长看了相关资料,白乐雅又拿出了囡囡的出生证明。
“这个,我要查了资料才知道,”院长歉意地说道,“老院长五年前去世了,我接手之后,因为人手问题,以前的资料全在资料室,人工查起来很花时间。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情,不过,得等上段、时间。”
不能再等了!
白乐雅心里喊了一句,她不能让囡囡孤独地躺在地底下,想了想,她柔声问道,“院里还有老职员吗,我想问问。”
院长似乎犹豫了下,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一行人走向孩子们的生活区,白乐雅先前打探到宫佳人的下落后,曾在“慈安堂”周围转了一圈,却没进来过。一来是担心她与郝连越来查资料的时候被认出来,二来她想着,可以直接从宫佳人嘴里知道囡囡的情况,进不进来都无所谓。
她是很想看看囡囡生活的地方,却又怕看过之后,心里的罪恶感加深,让她无法面对囡囡。走在郝连越身边,被他牵着的手,手指微微颤抖。
“慈安堂”名字虽然大气,环境却不怎么好,就像是个幼儿园,前面是个不大的院子,这就是孩子们活动的地方,右手是行政楼,只有上下两层,从外形上看,应该是四、五十年代建造的,正对院子的是孩子们学习和生活的大楼,一、二楼是教室,三、四楼是宿舍,院子左边是澡堂和食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乐雅越看越揪心,十多年前的“慈安堂”条件肯定没现在的好,她的囡囡,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啊。紧咬着腮帮子,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受控制。
众人走到孩子们的生活区,院长冲一正打扫房间的妇人说道,“马姐,现在有空吗?”
“有。”马珍就着围裙擦了擦手,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院长向众人解释道,“马姐是这里的老员工,在孤儿院做了二十多年,或者,她知道些什么。”
将白乐雅等人交给马珍后,她回到了办公室。
马珍仔细打量着身后的人,在孤儿院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有个别的人遗弃了自己的孩子后,再回来寻找的,而身后这些人,看样子就是这样的人。
心里升起浓烈的鄙视,马珍实在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想什么,生下来不养,扔了十几年,又想找回来给自己养老,他们究竟把孩子当成了什么?
丝毫不掩饰心里的鄙夷,她沉着脸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想找个孩子,”白乐雅嗫嚅地说道,“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有没有印象,应该是十六年前到的这里,来的时候差不多一岁。”
她将照片递给马珍,心里并没抱任何希望,而是想着怎么引导马珍的思维,将她朝自己设计好的回忆模式里带。囡囡的结局她早就知道,但她需要一张嘴,需要一张向郝连越说出结果的嘴,那样,她才能……挖开囡囡的墓,带她回家。
马珍拿着照片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地摇头,“太久了,没什么印象,我们每个人负责十多个孩子,她不一定在我负责的范围里。”
“你再仔细想想,”郝连越不甘心地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左右的老员工。”
“没有了,”马珍机械地摇头,将照片还给白乐雅,瞟到孩子的脖子,突然说道,“这项链我到有点印象。”
“是吗,你仔细想想。”郝连越的情绪比白乐雅还激动,
马珍冷冰冰地说道,“被扔在我们这里的孩子,一般都会在衣服里夹张纸条,无非是说明孩子的出生日期什么的,再有的,也会也孩子留个信物,到不是为了以后相认,不过是他们的心里安慰,总觉得自己留了个信物,以后就会找回孩子似的,真的回来找的,有几个是真心。”见自己偏题了,马珍顿了顿才又说道,“我之所以对这项链有印象,是因为它不是一般的给孩子戴的玉或者银,而是一枚铂金戒指,却是用黑色的丝线穿起来的,当年觉得奇怪,我就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