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予的这法子的确有效,次日刚一开门,姜家馆子门前,已经排了两大队,一队是来卖海鲜的,一队是来吃海鲜的。生意火爆,就差开个夜市,就着啤酒一起卖了。
这一日,城西姜家饭馆里,来了个客人,身材不胖,也不高,却叫了一桌子菜,几乎把这饭馆里所有的菜品都叫全了,尤其是那些看不出用什么肉做出来的菜。
这个客人,每上一菜,就只品一口,然后,点点头,又再去偿另一道。
只这一个客人的菜,最后,竟摆满了两大桌案。
其他客人,还有馆子里的伙计,都不由得好奇注目。
“伙计!”这奇怪的客人偿过所有的菜品之后,招手叫伙计。
佣立马上前,陪着笑脸问道:“贵人,您还需要点儿什么?”
“你们馆子里的东西,我都点过啦,还能要什么呀?”
佣笑了笑道:“您可以要水呀!”
“呵呵……”客人笑了笑,摆手道:“水就不必啦!不过,我到是想问问你,这些圆圆的,还有这些碎泥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啊?”
“这些啊,都是河里边的那些东西。我们主人管这些叫海鲜。”
“海鲜!嗯!”客人说着,拿起一颗虾丸问道:“那就比如说这个,是河里的什么做的啊?”
佣眼珠一转,心道:这该不会是别家馆子来打探消息的吧!
想到这儿,佣把脸微微往下一沉,道:“诶呦,这小的可就不知道啦!这些都是我们主人不外传的菜式。别说是我一个伙计,就连现在火房里帮忙的火夫,怕是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
“那我,可否见见你们主人呢?”客人谦和地问道。
“您要见我们主人啊?那我得去给您问问。”
“好,有劳小哥啦!”
尚文杰听说前边儿来了个好打听的客人,擦了擦手,便出来了。
在佣的引路下,尚文杰来到客人面前。打量之下,只见这个怪客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浅棕色的长袍,腰间系带,虽然,也是粗布衣料,却十分整洁干净。头发胡子也拢得很整齐,看着整个人都很精神。
“贵人,这就是我们主人。”佣给二人介绍道:“主人,就是这位贵人,要见您。”
尚文杰感觉这中年人气度不凡,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呃,不知贵客,要见在下,是对我们家的菜品,有何指教吗?”
“岂敢谈何指教啊。”中年男人微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在下只是好奇,是何样的人物能将这河中,原本无人问津的怪物,做得如此美味。今日一见,果然,您老并非凡俗之人啊。”
“嘿嘿,过奖,过奖啦!”尚文杰被没来由得夸赞一番,也是美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知店主可有闲暇,坐下与在下随便聊聊?”中年男人说话始终十分谦卑客气。
“当然可以。”
“请坐!”
尚文杰俯身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对面。
中年男人稍有迟疑,随即笑道:“不瞒您老说,在下在这朝歌城西郊外,开着一家小饭馆。赚钱不多,只为给过往之人,出个歇脚吃饭的地方。最近啊,我听说,城西出名菜价贵的姜家馆子,来了位新主人,不仅这菜价公道,连这菜品都是生平从来没吃过的。我这一好奇呀,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您老不会介意,咱们是同行吧!”
尚文杰自打知道自己是姜子牙之后,这心呀,从来也没在这小小的饭馆上头。甭说这位中年人,看起来谦和有礼,就算你真是来偷师的,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听到中年男人这么一说,尚文杰淡淡一笑,道:“诶,你能这么开诚布公地说明来意,足见是心怀坦荡之人,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中年男人点头赞道:“您老才真正是心胸宽广之人哪。”
“过奖过奖。”尚文杰被,您老您老地赞得,也有些脸红了,谦虚了一通,指着案上的菜问道:“那既然咱们都是同行,那您偿过这些菜,感觉味道如何啊?”
“妙极呀!”中年男人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却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呃,莫说是我啦!就算是对于诸侯百官,甚至是当今大王,也绝对算是世间罕有的佳肴啊!”
中年男人说着,看了看桌案上这些菜,继续道:“只是可惜,您这馆子是开在了城西,这等穷苦之地,若是换到城南,城北,这些菜的价钱,翻个三四倍都不算多的。”
尚文杰低头想了想,笑道:“我做生意,讲得就是个公道,童叟无欺。要是换个地方就漫天乱要价,那不成了骗子嘛。再说,城西人虽穷,却好在人性质朴,好相与。若是真让我去做城南城北人的买卖,我啊,心累。到不如在此地,乐得逍遥自在。”
闻言,中年男人一脸崇拜地凝视尚文杰,不住地点头,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思。“哎呀,难得您老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怪不得常听人说起您,就是世间的神人。在下今日真是来对了。”
尚文杰感觉和此人聊得特别投契,直到东西卖光,要关张了,二人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晚了。
“与您老说话,竟忘了时辰。天色不早,在下先告辞了。呃,这些菜要多少钱?”中年男人问道。
尚文杰也是难得碰着个说得来的人,一高兴,大手一挥,“诶,什么钱不钱的。直当是交个朋友,这顿啊,我请啦!”
“那可不成。哥哥愿交我这个朋友,是我的福气。不过,您就是要请也得下次,这次,老弟我理当付钱的。”说着,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铜币,也没数,硬塞给尚文杰。
这一声老哥哥,尚文杰不知道自己大了多少辈儿,更是不敢接这钱了。二人推来推去,直把中年男人给推送走了,这才无奈地接了过去。
目送走中年男人,低头一数,铜币多出好多。尚文杰小声自嘲道:“得!我这当哥哥的,还多收了弟弟的钱。”
放好了钱,转身回馆子,这才一拍大腿,想起来,说了半天,竟然连这弟弟的名字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