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姐,手下留情。”李献仙朗声说道。
其实李献仙在听到女子的第一道声音时就认出她是与自己共战蛛妖白夜的有娀简瑶,而刚才感受到的冲击力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虽然当年简瑶只能结出一个范围固定的结界,但李献仙修行了叹息之墙后,很清楚简瑶的结界是可以扩张的,而刚才的冲击力正是她的结界扩张引起的。李献仙从冲击力的强度判断,此时的有娀简瑶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元婴修士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简瑶朝大门望去,严肃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诶!李献仙,月尘梦,你们怎么来了?”简瑶兴奋地说道,明亮的眼睛中闪现出喜悦的光芒。
“不是你让我们有空来看你么,怎么?现在我们来了,你又不欢迎了?”李献仙笑着说道,走上前去。
简瑶眼睛一瞪,假装生气地说:
“这么久不见,你倒学会说风凉话了。”
“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小伙从地上站起来,粗犷的嗓音中多了一些平静。
“他们是天剑山的帮手。”何刚朝他说道。
朱能连忙迎上前来,抱拳行礼。
“献仙师兄,尘梦师姐,在下天道宗朱能,先谢过二位出手相助。”
李献仙赞赏一笑,说道:
“朱能师弟,刚才试探得如何,她到底有没有和妖兽勾结?”
见自己的计策被人识破,朱能腼腆一笑,难为情地说:
“呵呵,若不是她刚才手下留情,我这条命恐怕就没了,所以她不可能与妖兽勾结。”
说完,朝简瑶躬身一拜,表示歉意。
“有娀族长,刚才多有冒犯,请不要介怀。”朱能客客气气地说。
简瑶此时还没有明白,为什么这胖子前后的举动会大相径庭,但既然人家有意和好,自己就不该再盛气凌人。
“没事,都是一场误会,我也不该贸然对你出手的。”简瑶回答道。
气氛和缓后,朱能开口问道:
“献仙师兄,我们又不认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试探人家?”
李献仙淡淡一笑。
“天道宗掌门清虚道人和你这两位师弟都是谦虚有礼之人,为何到了你这里就蛮横无理,对此我自是心有疑惑。而且你身为天道宗第二真传,不该看不出有娀简瑶身怀元婴修为,却还要激怒她向你出手。这种自找苦吃的行为,除了是试探她之外,还能怎么解释呢?”
“献仙师兄心细如尘,朱能佩服。的确如你所言,第一眼看到有娀族长时,我就感到惊讶:如此荒郊僻野竟然蛰伏着元婴级的修士,而且周围的村民也多少有些修为。我开始担心,若他们与妖兽联合,前后夹击,我们师兄弟一行十二人恐怕都要命丧于此。出于谨慎,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一己之力试探有娀族长是敌是友。”
此时众人皆释然一笑,对这位肥头大耳的二师兄善良、缜密的心机感到赞赏。
之后,众人在大厅的方桌前坐定。李献仙开口问道:
“简瑶,你说辜鸿铭自愿被妖兽掳去,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简瑶慢慢叙述道:“一周前,一个黑衣修士——就是你们说的辜鸿铭——来到我们村庄。我见他修为颇高、谈吐不凡,就邀请他在村内小住,为族人讲解道法。令人惊讶的是,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对道法的领悟十分精妙,言行举止皆礼仪有度,不同于那些打打杀杀的修士。他在村内仅仅住了四天,就深得族人的敬佩,我也对他欣赏有加。在第四日的时候,一群经常侵犯周围村界的小妖又来肆虐逞凶。对他们我们已经打惯了交道,有一套既成的应对之法——我张开结界,将他们拒于村外。他们在村外徘徊了一下午,如丧家之犬般准备离去,不料这时,辜鸿铭破开了我的结界,朝妖兽走去。我喊住他,问他要干什么,他说他想去蛮荒看看。他被小妖们带走后,我立即发信通知他的师门,请他们前来救人,没想到竟把你们给请来了。”
这时,朱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师兄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什么都好,就是思想太过怪癖。”
听到这里,陆毅和何刚也都叹了口气,表示对此话的赞同。
然后,李献仙和简瑶又简单地聊了聊各自的近况。
原来,简瑶从李家村返回珠玑村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不过仍有四十多人因为被长老们藏到地下免于一死。简瑶将族人聚集起来,告诉他们白夜已被斩杀,取出被完全净化的妖皇魂玉,希望能够重振族威。族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推选她为新任族长。六年间,她兢兢业业地处理族内事物,重建了家园,扩增了人口,而且在妖皇魂玉的帮助下,修为飞速提升,成为了周围各个村落所依附的对象。
在得知李献仙和月尘梦已经成亲后,简瑶喜悦之余,也颇为感慨。
“这些年,我们的变化都太大了。”
“是啊,”李献仙握住月尘梦的手,笑着说,“有变化才能有发展嘛。感谢上天,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天道宗的三人反映尤为强烈。
“没想到天剑山的思想之开放并不亚于我们天道宗。”朱能惊讶地说。
“岂止不亚于,明明领先了好多,好不好?真希望我们天道宗能尽快赶上。”陆毅纠正道。
“赶不上也没关系!”何刚急切地补充,“你们天剑山今年还招新弟子么?”
接着,朱能朝他恶狠狠地一暼,让他满脸通红,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然后,李献仙重回正题。
“简瑶,我们想进入蛮荒救出辜鸿铭,你可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救命之恩,简瑶一直未忘。别说是蛮荒妖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与你们作伴。”简瑶坚定地回答。
之后,他们继续对营救的细节做了一些商量。根据简瑶对妖族的了解,他们对待人族俘虏通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以泄族人的心头之恨。若辜鸿铭还活着,那多半是被关押在万妖城的天牢之中,等待合适的时机在众妖面前杀掉。万妖城是蛮荒之中妖兽最为集中的地方,也是妖王鬼道的寝宫所在,其中的妖道高手之多,自是不言自明。这些消息都是简瑶从入侵的小妖口中听到的,至于是真是假,她也无从确定。
为了避妖耳目,他们决定星夜行动。由李献仙、月尘梦、有娀简瑶深入蛮荒,天道宗的十二位弟子负责保卫周围村落的安全。
简瑶给了李献仙和月尘梦一瓶有娀一族特制的凝香脂,让他们涂抹在身,用来遮掩人族的气息。然后又亲自帮二人化了妆,让他们看起来妖气十足。李献仙被带上尖锐的指甲,头上安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引得月尘梦一阵大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李献仙不满地责备简瑶为什么把它扮成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没有进化完全的狗。而当月尘梦走出化妆室时,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李献仙得意地笑道:“哈哈…你也体会到我的痛苦了吧!”可是,当月尘梦移开双手时,他瞬间安静下来,被眼前的姑娘给迷住了。她的脸蛋被涂成了古铜色,大大的眼睛周围画上了淡淡的黑色眼影,配合修长、弯曲的睫毛,使她的眼神显得妩媚多情,再加上朱红的嘴唇,更显得妖祸众生。李献仙第一次认识道,原来自己的妻子可以这么美。
“怎么,是不是很丑?”月尘梦有些埋怨地说。
“不!不!”李献仙急忙摆手,“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妖怪。”
月尘梦垂下头来,古铜色的面颊上现出淡淡的红晕。
李献仙不好意思再看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凑巧,这时简瑶走出了化妆间,他就抱怨道:
“为什么我的妆这么蠢,尘梦的妆却这么美,不行,我要改妆。”
“这哪里蠢?这是萌,好不好?今年流行这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