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离开剑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夜清明和朱成碧取剑未果,多少有些失落,不过,目睹了一位近古剑神一念得道的过程以及耳闻了他的得道感悟后,二人更多地觉得不虚此行。他们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回山后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修行理念是否有偏差,以免重蹈独孤魂的错路。所以,他们对李献仙和月尘梦并不忌恨。
“献仙师弟,尘梦师妹,不知你们怎么回去?”夜清明率先问道。
“我们御剑回去。”李献仙回答。
“御剑?”夜清明惊讶地说,“堂堂三绝门派真传弟子,奔赴千里之外执行任务,怎么竟是御剑。哎!我派的神州九号就在附近,要不我顺带载载你们?”
这时,朱成碧插话道:
“我派在隔壁县城包了一间客栈,如果你们不赶忙,可以随我前去修息一晚。”
此时,李献仙的心中颇为不平:
“神舟九号!包客栈!万法和昆仑要不要这么豪?为什么天剑山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但他只是心中想想,没有说出口。在外人面前,他怎么能灭自己门派的威风。
“两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和尘梦还有一位熟人要去拜访,所以不劳烦你们了。”
听到李献仙这么说,二人也不勉强,于是,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了。
其实,李献仙所说的熟人就是白天给他们指路的那位不知姓名的老伯。李献仙知道,现在镇中心肯定是一房难求了。而且天色已晚,寒气渐重,御剑走夜路是自讨苦吃。所以虽然与老伯交情不深,但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打扰了。
他们御剑并行,速度不快。突然,月尘梦轻声说道:
“献仙,白天你问我是否愿意与你携手到老,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回答。”
对着突如其来的话语,李献仙大感惊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月尘梦却已经俏脸通红。
“我的回答是,我愿意。”她认真说道。
李献仙还没有搞明白状况,用右手贴着月尘梦的额头,若有所思地说
“诶,不烫啊!”
“我又没有病!”月尘梦几乎是吼了出来。
李献仙还是第一次看到月尘梦吼叫,明白她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他也认真地说道:
“尘梦啊,要放弃对剑道的执着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想出来的。”
“你这个笨蛋!”月尘梦满脸羞愤,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李献仙挠着后脑勺,显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在老伯夫妇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杀了一只鸡,为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席间,月尘梦没有看李献仙一眼,仿佛他是仇人一般。李献仙也不敢主动去“打扰”她。不过,老伯家里只有一间客房,他们不得不同处一室。
“诶,吵架了?”在二人进入房间前,老伯拉住李献仙的手臂,善意一笑,轻声说:“没事,晚上哄哄就好了。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李献仙一下子愣住了,急忙摆手道:
“不是的,不是的,您误会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人推进了房。
他们在房间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李献仙感到气氛格外怪异,让他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尘梦啊,晚上你睡床上,我睡地下,我不会打扰你的。”
李献仙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随你!”月尘梦生气地说,然后拉上被子睡去了。
十月的山上格外的冷,加上前几天大雨倾盆,地上潮气未干,李献仙在单薄的棉被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这时,他感到又有一床棉被搭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体紧贴着他,轻轻地将他抱住。他的脖颈处感到了一股温暖而又潮湿的鼻息,他闻到了一股带着薰衣草芳香的女子特有的体香。李献仙心头一紧,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是将女子拥入怀中还是将她推到一边?他觉得两者都不好,便假装睡着了,什么也没做。
直到月尘梦沉沉睡去,发出均匀、轻柔的呼吸声,李献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离开房间,到客厅里打坐调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李献仙在院子里给老伯劈柴,这时,月尘梦走出屋子。只见她面色肃然,美丽的脸颊上两道泪痕依稀可辨。
李献仙看出她心情不好,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尘梦啊,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月尘梦撅起嘴,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径直朝栅栏外走去。
李献仙看出她是准备回山,朝屋内还没有起床的老伯夫妇喊了一句道别的话,就急忙赶上前去。
正当他们走出栅栏,从远方的天空中飘来一朵紫色的云彩,顷刻之间,便停在两人面前,从上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修士。
“呵呵…二位要走的话,请把仙剑留下。”中年修士皮笑肉不笑地说。
李献仙看出来者是元婴中品修为,心中略微一惊。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更为吃惊。
“让开,我心情不好!”月尘梦冷冷地说道,看也没看他一眼。
“哈哈…”中年修士一声狂笑,“区区金丹中品,也敢这样对我说话。”
可话音未落,一把黄色石剑的剑背已经向他砸来,力道之大,有如泰山压顶。中年修士力不能敌,一击即溃,转瞬间瘫坐在地,满口讨饶。
“真人饶命,真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下次不敢了!”
月尘梦没有理她,驾着玄黄剑离去了。
目睹此情此景,李献仙心中一阵后怕,心想:
“一言不合就放倒元婴真人。尘梦,你要不要这么霸气?”
一路上,李献仙缄默不言,再也不敢招惹月尘梦。
在天剑峰绿竹楼内,二人拜见了门派的七位长老,李献仙将夺剑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独孤魂纵横一生,却因一念执着,无缘仙道,实在可惜可叹。”听完李献仙的讲述后,风平颇为感触地说。
“是啊,”兴业补充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这些教导弟子的也不该一味推崇功法修为,而忽视道德教育。”
这个观点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接着,玄武说道:
“这次尘梦夺得了玄黄剑,献仙也突破到元婴境界,实在是可喜可贺。”
“对啊对啊,”某位号称破剑峰峰主的白衣女子急忙说:“我提议给他们的师傅颁发优秀教师奖,并且提高月俸,以形成表率作用。”
“师兄啊,”法正打断道,“该谈的都谈完了,我们散会吧。”
“喔,那就散了吧。”风平立即应允。
二人配合默契,将王影的话完全屏蔽。
此后三天,李献仙在破剑峰上的小石屋内冥思苦想,怎么让月尘梦在不“牺牲自己”的前提下放弃对剑道的执着,领悟天地大道。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等到他来赔罪的月尘梦终于按捺不住,来破剑峰找他,不料途中遇到了王影。月尘梦将自己和李献仙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影,引得她捧腹大笑。
“哈哈哈…那傻小子,真是木瓜脑袋,竟然以为…竟然以为…你是要…哈哈哈…”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月尘梦耳的根都已经羞红了。
“你听我的,”王影止住笑意后,认真说,“献仙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你能讨他父母的欢心,他就一定会接受你的。”
然后,王影将嘴凑到月尘梦的耳边,讲解着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