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献仙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尘梦能先陪他回家一趟,以帮助他说服双亲。白衣女子爽快地答应了。看到师叔答应,少女也没有反对。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李献仙领着少女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是无比喜悦。这也难怪,哪个男孩领着喜欢的女孩回家心情不是无比喜悦!但他很明白,自己和少女之间并不是男女关系,甚至称不上朋友,顶多可以算作“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一路上,少女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走,既不说话,也不左右张望,仿佛对周围的人、物、将去的地方、将做的事情毫不在意。
“尘梦啊!”李献仙首先打破沉默,“你姓什么呢?”
“月”少女简单地回答,不多说一个字。
“月尘梦…”他轻声念了两遍,仿佛在从名字中寻味什么。“我叫李献仙。”他又重复介绍自己,因为他确信刚才女子没有听进他的话。
“喔”月尘梦用一个语气词做了回应。
“你今年多大呢?”
“15岁”月尘梦似乎并不知道“女孩子不要随便向别人吐露自己年龄”的所谓的金科玉律。
“我16岁,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献仙。”
少女眉头一皱,说:
“好麻烦,我不擅长记人家的名字。”
“不擅长记名字!这一说法倒是闻所闻问。”李献仙心想,不由得问道:
“那你主要记什么东西呢?”
“剑!”少女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
“你一个人的名字也记不住吗?”李献仙这时并不想讨论剑,他更关注的是如何让月尘梦记住自己。
“不是的,所有长老的名字和我自己的名字我都记得。”少女答道。
“那刚才那位白衣女子——你管她叫七师叔的,她叫什么名字呢?”
“王影”
“你为什么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呢?”李献仙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因为他们都很强。”月尘梦回答。
李献仙再一次大跌眼镜。他原以为理由会是师叔们平时对她关爱有加或者过于严厉,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没想到她在意的只有强这一点。
“那尘梦啊,”李献仙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很强,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吗?”
“嗯…”月尘梦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能。”
一段不近的路程就在她俩轻松的谈话中走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一座院墙高耸的宅子门口,宅子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橡木制的古朴牌匾,上面用隶体写着两个金黄色的大字“李府”。这座宅子虽然占地宽广,却不像暴发户的宅邸那般金碧辉煌、恢弘奢华,而是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尘梦啊,进去后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当我向你使眼色时,你就可以离开了。”李献仙对月尘梦如是说。
少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二人走入门内。
“阿福,把老爷和太太请到大堂来,说我有要事相告。”在通向大堂的遍布着花草的过道上,李献仙大声喊道。虽然此时四周看不到一个仆人,不过习惯告诉他叫阿福的仆人一定在四周。
进入大堂,李献仙把从王影那儿买来的用红色朱砂画着看不懂的图案的黄色灵符安放到大堂上方的一块牌匾后面。这个地方少有人碰,灵符贴在这儿,保管一二十年都不会遗失。然后他回到地面,紧挨着尘梦站好。
没过多久,从大堂外面传来了两道不急不缓、频率相同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温和低沉、发音清晰的说话身。
“献儿啊!听说你有事情告诉我们。”
话音未落,走进一对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夫妇,显然是李父李母。李父李淳留着已经开始发白的山羊胡,正搀扶着略微发福、面目慈祥的李母孙月娥。
两位老人一见到正笔直站立的月尘梦,顿时,原本波澜不惊的目光中闪动起激动的光芒,安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的微笑。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似乎都意识到了儿子即将要说的事情。而且从他们的笑容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件事情相当满意。不过他们都是过来人,明白这件事情可以在心里猜测,却不能随意说出,因为如果弄错了,只怕孩子们会感到尴尬。
“献儿啊,这位姑娘是?”李淳打量着月尘梦,面露赞许之色。
李献仙把身子微微朝月尘梦靠了靠,面带羞怯的笑容说:“爹,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啊哈…”得到了儿子含蓄却肯定的答复,李淳再也抑制不住喜悦之情,朗声欢笑起来,“献儿啊,好样的。你终于有出息了,为父甚感欣慰啊!哈哈哈…”
被李淳扶着的李母也微微点头,偷偷地朝儿子竖起大拇指,表示她对月尘梦十分满意。
不过若是月尘梦不能令二老满意,李献仙此次也不回特意把她领回来。其实李献仙早就盘算好——为了说服父母同意他去修仙——上演一出入道寻爱的苦情剧。因为他知道,如果直截了当地告诉父母他要离家修道,父母为了延续李家香火,绝对不会同意。而他若违背父母的意愿一意孤行,只怕父母今后都要以泪洗面,为他牵肠挂肚,这样的话,他在天剑山也无法心安。所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让父母对外表美丽的月尘梦发生好感,心中默认她是老李家的媳妇,然后再以延续香火为由,劝说父母同意他入天剑山追回月尘梦。这样的话,父母就不会无益地担心了。
而不谙世事的月尘梦对李献仙的计划是毫无察觉,甚至直到此时,她对这一家三口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也一无所知。她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按照李献仙的要求静静地站在那里
“哎!”李献仙重重地叹了口气,面露无奈和痛苦之色,接着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我和尘梦一见钟情,我已经决定非他不娶,她也决定了非我不嫁。不过…”说道这里,他因为戏演得太投入深情地望了月尘梦一眼。正当他准备继续捏造事实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月尘梦突然祭出一柄红色长剑,跳到上面,化为一道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只在大厅中留下了一阵打转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