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离去后,南剑门下安静了许多。这时,掌门风平又开口道:
“师妹,你刚才说的收徒之事,可还算数?”
虽然王影刚才回答得信誓旦旦,不过风平深知王影的为了,只能再次确认了。
“你好像不希望我收。那我就不收呗!”王影装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不,不,我希望…你就收一个吧。”风平急忙表态,似乎深怕说慢了,事情就此黄了。然后他干脆不再询问,直接转入正题:“那这四人当中,你看中了哪一位?”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影身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王影依次打量了四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白云舒身上。她玩味地一笑,说道:
“我有一道考核,你们谁能完成,我就收谁为徒。”
此时,四人各有各的想法。白云舒虽然心思简单,可是并不觉得王影有意选自己为徒。而且昨晚她亲眼见到王影带着李献仙去悦来客栈投宿,显然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她觉得最有可能入选的是利息那些,所以她的争意并不强。云锦天虽然对仙道颇有执着,想要有一个较高的起点,可是他很清楚,相比李献仙出人意料的资质和谋略,自己的胜算并不大。张三峰为人敦厚实在,能进入内门他已经心满意足,对于成为真传弟子,他不过是抱着听天由命的一试心态。李献仙与上述三人不同,他要成为真传弟子的决心十分坚定,因为只有成为真传弟子,才能和月尘梦在身份上处于相当的高度,而且,从月尘梦和王影的亲近来看,他一定要成为王影的真传弟子。
“那考核的内容是?”李献仙踏出一步,认真地问道。
“我的收徒考核,自然不会简单。”王影说着,右手朝地面一指,祭出那柄黑中泛红的生锈重剑。见到驰念剑,其他长老无不是面色一变。
“七师妹,这把剑你还留着?”一向看不惯王影作风的法正面色肃然地说道,语气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感伤。
王影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此剑重八十八斤,你们谁能御气使它离地,我就收谁为弟子。”
“喂!大姐,你到底有没有诚意?”李献仙生气地说,“我们初来乍到,那里懂御气之法。”
的确,李献仙有理由生气。此时四人不过是一介凡人,徒手拿起这八十八斤的重剑尚且困难,更别说御气了。
“怎么!觉得难了?”王影明知故问道。
“这哪里是难了,这分明是个死题!”李献仙满脸的不满之情。
“哈哈哈…”传来王影得意的笑声。“完不成那你就留在内门好了,我平时还要交小梦儿剑法,少个徒弟也能落个清静。”说完,她故意朝月尘梦抛了个媚眼,很显然,她是在故意刺激李献仙。
“师妹,尘梦的剑法我自会关心,你教好自己的弟子才是正事。”掌门风平劝解道。
“七师妹,这御剑是引气入体级的修士才能掌握的技能,我家问天也才这两天摸出点门道,他们四人初来乍到,连灵气都分不清楚,怎能御剑?”说话直率的玄武打抱不平道。
“是啊,师妹,还是降低一点难度吧。”和王影交情最好的路瑶也说道。
“你们不必多言,我的徒弟我来选。”王影的语气异常坚定。众长老看到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都遗憾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见考试的内容已成定局,四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白云舒首先上场,试了两次,重剑一动不动,就主动弃权了;片刻后,云锦天也一脸无奈地走出场外;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三峰也下去了;紧接着,李献仙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上前来。
他想起了昨晚脑补时看到的一段御剑口诀,心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然后他深深呼吸,以平心静气,再把精、气、神完全聚集在黑色重剑上,大呵一声:“起”。然并卵,黑剑还是一动不动。
这一失利让众人不免泄气,可是李献仙毫不在意,他继续重复着刚才的操作,一次,两次…一百次,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李献仙已经记不清、也不关心他试了多少次,他在意的只是那把黑剑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长时间的聚精会神使李献仙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感到很累很累,感到汗水从额头划过脸颊,流向脖颈和胸口,感到双腿也开始打颤。
“要弃权吗?”这时,王影在一旁打着哈欠,幸灾乐祸地说道。
“要你管?”李献仙不耐烦地答到,然后继续屏气凝神,重复之前的操作。
李献仙没有思考他的工作全是徒劳无益的这样一个事实,他也不愿去思考。他只知道自己除了这样做之外,无事可做。他只是不愿放弃罢了,哪怕代价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只要没有放弃,他就还有机会。
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感到有一双纤细、柔软的手划过他的额头,为他拭去如注的汗水。一种美好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让他的心喜悦得颤抖。他朝她转过身,她正是月尘梦。二人四目相对时,他竟流出了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确实在,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种幸福他曾经长久地在心底深处不停憧憬,如今才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它可以变为现实。
“李献仙,加油喔!”月尘梦不可思议地说出了这六个字。随着这六个字的出现,李献仙的内心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那是一种沸腾的热血,一种炽烈的爱情,一种如江海般无边无际、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力量。这股力量充满他的全身,直到他的身体也装载不下。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浑身胀得难受,不禁一声长啸,一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将其包裹。那是众多长老从未见过的天地灵气。紧接着那光芒越来越旺,越来越亮,仿佛他的身体在燃烧。突然,这光芒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朝四周撞去,掀起一股强烈的气浪,卷起了四周的尘土和石子,还有那柄生锈的黑色重剑。当它冲向月尘梦时,少女旋即祭出一把红色长剑,剑身轻轻一挡,冲击顿时平息,
这时,传来了王影欢快的喊声:“你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