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血严心里好个后悔,锁了就锁了吧,反抗个鸟?
上帝要我灭亡,必先让我疯狂。
激怒了这个姓杀的王八蛋,真的是找屎不等天亮。
弄开锁链是侥幸,惹怒杀纤尘是不幸,刀速太快,没有闪开的几率。
锁了,还有被救的可能,毕竟撒其乌公主带我来魔界的目的不是让这个杀纤尘磨刀玩的,从大帝对我很重视的态度看,以后可能会被培养成魔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公主和大帝都不会因为一块破石头就听信杀纤尘的栽赃陷害,一定会找个理由还我清白,并继续对我好。
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等着跟父亲作伴去吧。
唉,但愿能脱胎转世,十八年后能成为一条好汉。为自己祈祷吧!呜呜~
可是,胡血严马上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死在魔界就是异乡鬼,这连跟父亲作伴都不见得能做得成,父亲在人界死去,升入天堂,而我在魔界被碎光,魔界里有天堂吗?就算有,跟人界里的天堂是一个部门吗?我活着不能见母亲最后一面,死了也无法跟父亲重逢,要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就被杀马特砍死在人界好了,想到此,胡血严心中掠过一丝悲凉。
因为不想死在这一切都还是未知的魔界,胡血严本能地往后闪了一下。
刀尖划过胡血严的胸前,带过的劲风,让胡血严胸口一凉。
我完蛋了?
胡血严借着灯笼火把的光芒低头一瞧,发现睡衣被刀锋挑开一口子,吓得胡血严赶紧挒开衣服看,是不是肠肠肚肚零杂碎都从破开的肚皮里往外流呢?
看着没事,胡血严不是很放心,把手伸进衣服里,在胸部和腹部一通乱摸,举着手看看有没有血迹,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这下胡血严高兴了。
哈哈,老子能挣断粗铁链子,还能闪开凌厉的袭击,哈哈,这b级魔魂体魄果真是好东西。
还没等胡血严高兴到眉开眼笑,一股劲风朝他袭来,这次是从头顶压下的。
抬头的瞬间,胡血严再也没法躲开了,杀纤尘腾到空中,先以魔气罩住胡血严,让他闪避不成,再以压顶一击。
此刻的胡血严感觉自己就是个粽子,被一圈圈的绳索缚住一样,脚底下蹬不上劲,胳膊干甩巴,整个人被完全困住,耳朵里嗡嗡作响,跟钻进一窝野蜂一样。
“尘儿住手。”
隐约中,低沉的声音传来。
但是,杀纤尘的压顶之势已经收不住了,其实,就算可以收得住,他也根本不想收,他就是想借胡血严私藏星矢灵石之名弄死胡血严。
这其中原因,只有杀纤尘心里最清楚,当然,他爹杀睚眦也明白一二。
胡血严被杀纤尘茂阶魔气压迫,胸膛里一阵滚热,血以井喷的压力往喉咙处涌,整个身体快要炸开。
嘭。
一声巨响过后,院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静得像玻璃之心。
杀睚眦看到儿子杀纤尘不打算收手,只好以更阶魔气出击,隔空把罩在胡血严周身的茂阶魔气击破,这样,裹在茂阶魔气中的胡血严被瞬移出一丈开外。
杀纤尘从空而降,落在了原来胡血严站的位置上,而胡血严被超能量的魔气推动,横着飞出去,撞在了膳房的窗户上,砸进膳房内,掉在了水缸里。魔气相击,引起的振动波,把院子里的灯笼火把全部震灭。
掉进水缸变成落汤鸡的这段佳话,在胡血严和撒其乌一世之交中,每次提起,每次都把撒其乌笑得前仰后合。
“纤尘,为何下此重手?”
胡血严从水缸里爬出来,还没走出膳房,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问话,这个人明显不是杀睚眦,听音质应该是个年轻人。
“启禀恺飒太子,他私藏星矢灵石,而且死鸭子嘴硬,怎么逼问都不承认。”
躬身抱拳,低头禀报,杀纤尘在雷威魔族太子恺飒面前,必须毕恭毕敬。
“何必要逼他呢?他来自人界,不谙魔界规范,跟他讲明白便是。”
听语气,很有修养。
“是,纤尘以后注意,谢太子训教。”
杀纤尘谦恭言毕,朝着在场武士们吩咐:“赶快把灯掌起来,跟我过去看看。”
胡血严一听,这回有救了,自己是公主带来的,算是云白宫的客人,恺丁是大帝,恺飒是太子,那就是说恺飒是恺丁的儿子呗,恺丁对我很好,恺飒也得听他爹的,谢天谢地,可算来了一个救命的。
想到此,胡血严推开半开半闭的膳房屋门,一步跨到院中。
灯光亮出,他看到恺飒银甲猩红袍,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身侧陪着杀睚眦。胡血严赶紧快步朝恺飒走去,杀纤尘迎着他走来,胡血严怕这孙子再冷不丁地在黑暗中捅一刀子,稍稍绕开杀纤尘,来到恺飒身旁。
遇到救命的,必须行大礼。
胡血严噗通就跪地上了,冲恺飒深深叩谢。
“哈哈,快起来,不要谢我,是睚眦将军救了你,起来见过睚眦将军。”
恺飒一身武装,举手投足却彬彬有礼,长得英气勃发,这在人界,属于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男神,胡血严端其相貌,便认定恺飒是个好人,心里更加踏实了些。
但是,让他跟杀睚眦谢礼,他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啊,儿子要杀我,老子救了我,这一唱一和地打个嘴巴给个蜜枣吃,最后还得让我搭人情。
别扭归别扭,面儿上的事儿还是得做的,胡血严欠身抱拳、弯腰一躬表达谢意。
鞠完躬抬头瞬间,胡血严倒退了两步,他听到咝咝声,定睛看时,借着火把的光芒,才看清杀睚眦肩膀上的蛇吐着信子,两只蛇眼亮若贼星。
杀睚眦用手指摁下蛇头,蛇老老实实地盘伏在他的肩膀上,不再闹腾。
看来这蛇对我不怎么友好,以后可得离这畜生远点。
“我家尘儿莽撞,让胡壮士受委屈了,改日我备份厚礼送与胡壮士,表达歉意。”
短短几句话,显得杀睚眦倒像是个谦谦君子,胡血严心里一时舒坦多了,一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浑身上下全是湿淋淋的。
望着胡血严的囧样,恺飒笑了笑。
“狂澜老弟,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回房擦洗擦洗,换身干爽衣服,我们明天再叙,如何?”
听得恺飒称呼自己为狂澜老弟,胡血严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大殿上,恺丁大帝给他封的魔界新名字,看来,恺丁和撒其乌已经把自己的情况跟恺飒说过一二。其实,从跟着撒其乌来这个院子用膳住宿,胡血严早把恺丁大帝起的名字丢的一干二净,他只顾就着狼头吃大米饭然后蒙头大睡啦。
“哦,看来我也得改口,以后不能再叫胡壮士了,应该叫……”
不知是杀睚眦不太习惯叫,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跟他犯冲,总之是迟疑了一下。
恺飒以为他叫不上来,赶紧接着话茬儿:“叫狂澜,父王给血严起的魔界官称。”
“哦,懂了懂了,大帝起的名字果然又上口又霸气。”
但,最后,杀睚眦也没叫出狂澜两字。
一场差点让胡血严死翘的纷争就这么哗啦一下散了,弄得胡血严回屋洗洗睡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