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其乌完全崩溃了。
父王死了,母后不知下落,哥哥虽然杀出城却生死不明。
从小长大的云白宫已经易主。
喇踏七公是把这些消息一点一点渗透给她的,怕一下说了撒其乌受不了。
藏在帝黄魔族比回到雷威更安全,七公把撒其乌弄到贡城远郊的一处偏僻乡村,想让撒其乌养养精神。
好几天,撒其乌都没有进食,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理。
整天傻傻坐着发呆。
七公编者法子逗她,她也没有任何表情。
就这样过了六天,清晨,七公过来看撒其乌,发现没了人影。
紧看着慢看着,还是走了。
七公很担心撒其乌精神恍惚的样子到处乱跑出现意外,刚要出门派丐帮弟子寻找,却在柜子上发现一张短笺。
“七公:
谢谢你的关心和照顾,过去都是我不好,总是强迫你叫我师父,要挟你做这做那。
如今,我懂了。
其实,你就像一位慈父,总是让着女儿撒泼耍浑。
国破家亡,在灾难面前我突然长大,懂得了这个世界上不是一派和谐,还有战争,还有野心家,还有妻离子散,还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想,我该做些事情了。
为雷威,为恺氏家族。
再次谢谢您,我的朋友、我的父辈、我的七公。”
落款是:您的女儿撒其乌。
信笺的最下面写了“不要找我,我没事的”,还特意把这句话圈起来。
如果是撒其乌出远门游玩去了,拿着这封信,看着最后的落款,喇踏七公一定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现在他没时间感动。
撒其乌独自跑出去,非常危险。
有多少人在挖地三尺想找到她,七公最清楚。
这些天,七公派丐帮心腹弟子四处打探,得知紫銮宫里的人在找撒其乌,尤嗤魔族的人也在找撒其乌,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也在找。
把信得过的丐帮弟子全部派出去,足足有三百多人,找了一天没有撒其乌的丝毫消息。
七公明知道找不到的,但还有些不甘心,让弟子们第二天早起,扩大寻找范围。
丐帮组织号称民间神探,他们要是找不到撒其乌,估计别人也很难找到,除非撒其乌主动暴露。
七公明白,撒其乌借助魔镜可以隐身可以穿越,一般魔阶的人是看不到她的。
……
胡血严被堵在了夏妭的闺房中不得出门。
幸好在宫女太监们冲进屋内前,夏妭忽然不疯了,让胡血严把门关好,从里面叉上。
宫女敲门问询。
夏妭撒谎:“本公主今天精神好了些,想练练嗓子,看看有没有力气。”
“公主何不到院子里走走,透一透气儿。”宫女试探地问。
最近,这些宫女们吓死了,要是公主有个差池,她们和阑珊宫的太监全都被处死。
“不了,我又累了,想再躺一会儿,你们准备些饭食,做好了叫我。”
“诺。”
夏妭坐在蚊帐里不慌不忙,和先前判若两人。
不得不佩服这公主的气场,胡血严给她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赞赏。
杂沓脚步,一群人出去了。
“门口是谁呀,你不走,我老是惦记着你,我能休息好吗?”夏妭朝着门口高声道。
脚步轻轻,留在门口听动静的那个人也走了。
留下一个人不是怀疑屋里有别人,主要怕公主再寻短见,站在外面守候。
胡血严又朝夏妭竖了竖大拇指。
夏妭噗嗤笑了。
她在笑胡血严的赞点太低,这有什么可赞的呀!
夏妭坐在蚊帐里朝胡血严勾了勾手,拍了拍床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小嘴,有点了点屋外。
她的意思是:“你过来,坐得离我近些,我有话跟你讲,声音大了,外边的人听得到。”
这回,轮到胡血严犹豫了。
要是在人界里的当年,一个美眉朝富二代胡血严示好很正常,总要图点啥。
可坐在蚊帐中的是举国崇羡的贵公主,而且跟胡血严素未谋面,先前胡血严还用水泼了她。
做到她身边,她从褥子底下抽出一把剪子戳我眼睛?
还是先用色后下手?
看胡血严迟疑,夏妭小声说:“我没猜错,你姓胡吧?”
呀呵,她怎么知道我的姓?
胡血严点点头。
“其其是我姐姐,我们已经认作干姐妹。”夏妭继续小声。
胡血严理顺了一下因果关系。
帝黄侵略雷威,杀了很多雷威的人,帝黄的公主和雷威的公主拜了干姐妹。
我脑子要是没毛病的话,这个夏妭在把我当傻泥骗呀!
“你们是姐妹?那我问你,撒其乌有什么特征?”
如果有个手机给胡血严拍下表情,绝逼一个刑侦狗。
夏妭用手指戳着香腮想了想。
笑了笑:“魔镜。”
这回,胡血严不用怀疑了,但他不想坐到床榻上去。
“我已经湿身了。”夏妭羞答答地指着身体。
胡血严这才意识到,那盆水淋到穿着薄纱的夏妭身上。
透过蚊帐,隐隐窥到夏妭凸凹有致的身体,胡血严明白了。
这是夏妭羞于出了蚊帐。
胡血严低头走过去,显出一副坐怀不乱正人君子之风。
做到床榻边,胡血严背对着夏妭。
“你说吧,我听着呢?”胡血严尽量把语气放温柔。
“其其姐在我这里住了有四五个月之久,她没有明说,我也能猜得出她是负气出来的,最近,她听说了雷威魔族有外族入侵的消息便要回去,但是她被软禁了。”
“谁软禁的她?”
“是谁,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她向外宫外逃走时,总是遭到雨障的阻隔,无法突破。”
“雨障?”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雨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很诡异,也很厉害。”
“那后来怎么出去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其其姐想了什么办法,还是有人帮助她,反正她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对话到此,完全可以结束,胡血严该抬起屁股走人了,可是胡血严偏偏要多问几个问题。
“你们帝黄为何要侵犯雷威?”
“不知道。”
“你是公主,住在这紫銮宫里,国家大事都由你的父皇决定,你怎么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战乱带来什么吗?”
“……”
“硝烟,生灵涂炭,年轻生命的死亡,残忍,尸骨遍野,百姓遭殃,流离失所。”
“……”
“你知道你们的军队做了什么吗?屠城,惨绝人寰的屠城。”
嘤嘤。
夏妭哭了。
胡血严在夏妭的哭声中站起来,忿忿地摔下一句:“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遭报应。”
在胡血严离开房门之前,夏妭哭着央求胡血严:“胡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胡血严虽然没答应帮她,但是站在那里没动,还是默许夏妭把话说给他听。
“见到其其姐,请转告她,我很想她,也很爱她,如果能拿我的性命阻挡帝黄侵犯雷威的恶行,我愿意献出。”
说这句时,夏妭擦掉眼泪,恢复了平静。
静得让胡血严心里发毛。